第286章 鼎中死蛇
二楼的空间并不很大，差不多三十平左右。原本的陈设诸如柜子椅子全都推倒在角落里，破烂不堪。而屋中央有个巨大的锅。
不，那造型应该说是鼎，圆形三足两耳，雕刻着祥云游龙图案。
但这都不是重点，有东西从鼎里满溢出来，搭在边沿，甚至流淌到地面一部分。
我真不想看见，但我已经看见了，那是一条条死蛇！许多，数不清的长条肉块堆积在那，只能勉强分辨出来它们曾经是蛇。
有的被剥了皮，有的像是被煮熟了不成样子，有的被切断好几节，被尖刀将头颅死死钉在地板上，墙壁上。
这些蛇能辨认出来的都是黑底白色雨滴状纹路。蛇头部位有两根飞翘的小角。
我问灵泽：“百乐蛇原形是不是黑底然后有白色雨滴状纹路，头上还有俩飞翘的小角？”
“是的，你看到了？”
“嗯……”我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跟灵泽说实话。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心情，语气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瞒我。”
我怕他着急，本来他因为幻觉侵扰就分辨不清，再急出问题来就遭了。于是缓慢说道：“我看到，一个大鼎，里面都是死掉的百乐蛇。他们很多，还有不少流淌到地面上。”
灵泽沉默了许久，我能感觉到他强烈愤怒的情绪，以及竭尽全力克制下来。我没有出声打扰，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我围着那鼎转圈，想看看除了吓人之外它是否还有别的用处。这些百乐蛇也许是受幻觉蒙蔽，自杀或者被其他族人所杀。死状可以说极惨。
地面上的血都变成一层黏腻物质糊在上面，走路不小心就会滑一下。到处都是蛇零碎的残骸。
走到鼎的后面，也就是二楼房间的最深处，我发现地上有条非常鼓的百乐蛇。
呃，就是肚子中间特别粗特别鼓。
不会是怀孕的母蛇吧？
我跟灵泽说了一声，就赶紧上前看看，万一还有救呢？就听见灵泽的声音飘来：“小心，用天阳符。”
我照做，捏符念咒，随后甩出去。只见符纸在接触到那条鼓肚子蛇之后就慢慢消融飘散。我将符的状况告诉灵泽，他轻轻松了口气：“没有异常，千万小心。”
我慢慢靠近，从旁边拿起根木棍轻轻戳了戳那条蛇。没动静，又轻轻戳了一下，它突然动弹了。
然后我就看见蛇皮从肚子那裂开，向两边展开。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这吓了我一跳，连忙往旁边躲，攥住符纸。
蛇皮完全摊开，里面蜷缩着个白胡子老人。我定了定神细看，才发现原先那不是什么鼓肚子蛇，而是人裹着蛇皮缩在那。
我谨慎着没有立即上前，这里如此怪异，前来的路上没见到活人或者尸体，现在看到一鼎的死蛇。结果在这当中突然冒出来个还喘气的。这也许不是什么幸存者而是陷阱。
白胡子老人似乎挣扎着想起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声，极其微弱。我看他不像有诈，又于心不忍，于是上前将扶了一把。
老人脸上身上都是血，也看不清到底哪里有伤口。手臂的温度极凉，跟死人也就差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你，你……”老人喘着粗气。
我忙说道：“我是元珍元竹的朋友，他们说这里出了事，我就赶过来看看。”
老人眼睛略微睁大了点，但浑浊的眼珠已经泛起死灰色。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得清，总之他突然一把抓住我胳膊，语气急切：“快，快藏书阁！里面，快！丢了，丢了……”
他显然是想告诉我什么信息，可他受伤太重太虚弱，说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
就在说话这几句话后，白胡子老人眼睛一翻，残余的那口气吐完，彻底撒手人寰。
招魂我不会，而且在这种环境与情况下，他还有没有魂我也不确定。
灵泽问起情况，我将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
“你看到的可能是元奇老爷子，他是珍姐的爷爷。也是百乐蛇族的老族长。”灵泽沉默了下，声音有所黯然：“他走得还安详吗？”
我使劲点头：“老人家走得不痛苦。”
我说了谎，那白胡子老人整张面孔都扭曲着，身躯也佝偻着，一看就是生前遭受很多折磨。灵泽没有追问，我也不确定他信了没有。也许他猜到这种情况下不会善终，但他不想再多说，我也当事情就是这样。
“接下来要在这彻查一下吗？”
“嗯，找一找珍姐他们说的地下室，然后去藏书阁。既然老爷子提到那里，应该有很重要的关联。”
“好。”我答应一声后行动。
将二楼屋里边边角角检查一遍后，我开始上三楼，这是最顶层。虽然地下室不可能在这，不过一来为了找找还有没有幸存者，二来排除一下危险。
三楼相对而言真是平静安然，当然说不上干净，因为同样有很多血渍。不过跟二楼那一大鼎的蛇尸好多了。
检查过后没有什么异样后，我开始往下走。
路过二楼门口时，我抬头望过去，从珠玉帘子的空隙间窥见那个鼎正在蠕动！
鼎成精了？！
我震惊不已，细一看是鼎里面的死蛇堆正往外涌。它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除非是诈尸。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我看到在蛇堆底下冒出来灰色的东西，上面的凸起像是人鼻子。
一瞬间，我醒悟过来，是七窍中的鼻窍！
我立马夺路狂奔，一刻不停留。
灵泽的声音浮现脑海中：“找地方躲避，用遏符隐蔽气息，快！”
我本来想奔出去的，听灵泽这么一说立马转弯拐进下面大厅内的小偏房里，闪身躲进立柜里，然后摸出遏符默念咒言。
这跑得有点猛，我呼吸有点乱，怎么都没法马上平静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头顶上方发出噗噗的闷响，好像是楼上有重物缓慢行动。
立柜里的光线很昏暗，我紧紧抓着门，但忍不住从缝隙里往外望。
隐约间有什么从楼梯上下来，楼板发出尖利的吱嘎声，似乎马上就要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