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罗大力到小白楼咖啡厅买了背咖啡、买了块蛋糕,然后穿小巷要去简家给简纹送早餐。小巷中一个人都没有,罗大力因为昨日在巡捕房门口又浇了欧阳云生一盆脏水,算是替简大小姐出了口恶气,心中畅快,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简家,简纹已经梳洗完毕,准备等罗大力送早餐来,吃了早餐就去美专上课了。左等右等不见罗大力来,管家却送来一封信,信封上空白一片,没有署名。简纹拆开信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她听到邢海楼下楼的声音,连忙将信藏到了衣袋里。
邢海楼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背带裤,正在往身上套西装。与欧阳云生这段时间东奔西走、风里雨里不同,他一直过着白天闲坐办公室、晚上舞会交际应酬的安稳生活,永远衣着鲜亮、头发光亮、人生明亮。
邢海楼看了简纹一眼,道:“你今天有课对吧?和我一起走吗?”
简纹故作镇定道:“大力还没送来咖啡,我还不晚,再等他会儿!你先走吧!”
邢海楼道:“小白楼咖啡厅的咖啡有什么好喝,值得你必须每天一杯?”
简纹道:“是没什么好的,不过我从小喝到大,已经成了习惯。就这点爱好,你也要干涉我么?”
邢海楼伸出手去帮她整了整头发,看着她的脸微笑道:“好,不干涉你,我知道你是长情怀旧之人!”
简纹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邢海楼笑道:“哪有什么别的意思?还不是因为你每天必须喝一杯小白楼的咖啡,才有感而发的?罗大力太笨,买杯咖啡都慢慢吞吞的,你干嘛非要用他?把他辞了吧,我帮你找个聪明俊俏的伙计?”
简纹双眉一耸,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森已经被你赶到我父亲那里去了,现在我身边就剩下一个大力,你还容不下他。你明知道他毫无城府,根本不用提防,还要三番五次地来试探我。既然如此,我干脆辞了职,不去工作好了,以后我天天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让你的人监视我个够,这样好了吧?”
邢海楼用手扶住她的双肩,微笑道:“我的女神生气了,嘘,不要生气,你老公我知道错了。咱别人不用,就用罗大力!对了,欧阳云生要订婚了,他是我二人的朋友,纹纹,你想想我们该送他什么订婚礼物?”
简纹听到此话更怒,道:“上次我父亲让我送印象派的名画给他,你非要让我换成那幅稀奇古怪的作品。这次还是你说了算好了,反正我做的每件事你都要干涉!”
邢海楼却依然微笑着,不疾不徐道:“你说得对,就是还送幅画给他!我的妻子真是贤内助!”说罢将简纹拉到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飘然而去!
简纹望着他的背影,恨得牙齿根痒痒,却又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想想自己刚刚收到的那封信,更是愁肠百结。
欧阳府,欧阳云生在和毛斯理谈话,毛斯理道:“昨天让你熬了一夜,今天一早我就又追来了,实在抱歉!不过没办法,法医给赛京生验了尸,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我赶紧来找你!”
欧阳云生打了个哈欠道:“我没听错吧,毛警长也会说对不起三个字吗?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毛斯理打了他一拳,道:“别开玩笑了,说正事。昨天你刚走,杜万祥就来巡捕房报案,说他刚刚去世的妾室花小柔的尸体被盗,怀疑是赛京生或是他手下干的!我告诉他赛京生已咬舌自尽,绝对偷不了花小柔的尸体了。杜万祥也大吃了一惊,于是我就和他去了趟花小柔的灵堂。杜万祥倒是很舍得给这花小柔花钱,为她置办了上好的棺木,棺木中空空如也。据杜万祥说,昨日他就是将花小柔放置在这座棺木中,还雇了几个孝子贤孙看守哭灵,哪知香中含有迷烟,这几人都睡着了,再醒来时,花小柔的尸体就不见了!”
欧阳云生思索道:“有这种奇事?你查过赛京生戏班子里的人吗,有可疑吗?”
毛斯理道:“都查问过了,没可疑。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据,而且他们都非常反感花小柔,认为是她连累他们老板惨死,导致他们失业,所以均没有盗窃花小柔尸体的动机。”
欧阳云生道:“这花小柔是很奇怪,人活着的时候,说逃跑就能逃跑;人死了,尸体还能不见,真是怪异!对了,你看那棺木有何不妥之处?”
毛斯理想了想,道:“没什么不妥,唯一奇怪之处就是,棺木上多了一个这样的符号。我本来以为是杜万祥请什么法师为花小柔超度亡灵时做法留下的,但是杜万祥却说自己没有给花小柔请法师,也从未见过这个符号!”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给欧阳云生画了一个符号。
欧阳云生一看那符号,眉头一皱道:“原来又是这个符号?”
毛斯理奇道:“你见过这符号?”
欧阳云生道:“见过,在水牢中见过,后来又陆续见过几次。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符号是什么来历,是干什么用的,总之这符号神秘得很!莫非花小柔尸体被盗与这符号有关?”
毛斯理道:“这都不算稀奇,还有奇怪的呢,昨日法医给赛京生验了尸,发现赛京生表面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年纪,但从尸体的骨骼和机能来看,至少有七八岁年纪。而且赛京生的心脏处有一个印记,你猜这印记是什么?”
欧阳云生见他神情严肃,结结巴巴道:“难道也是这神秘符号?”一边说一边指着毛斯理刚刚在纸上画下的那个像文字又不是文字,像图画又不是图画的符号。
毛斯理瞪大猫眼,郑重地向他点点头,道:“你猜得没错!”
说完又拿出一身衣服,问欧阳云生道:“你认不认得这身衣服?”
欧阳云生看了看道:“认得,这是我去水牢时穿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