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进宫前,她便对后宫的格局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自然知晓这玉芷宫正是阿拓姜花的寝宫。
她搁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攥紧。
今日可是她与皇上的洞房花烛,这重要时刻,玉芷宫却竟然着火了?
那蛮女是故意的吧,故意给她添堵。
正在她胡乱想着的时候,顾衡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声音,她再坐不住,连忙站起身来,揭开喜帕,跟着往外走了两步,“皇上?”
顾衡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俊脸上露了一丝笑意,温声道:“外面出事了,朕去看看,你稍坐一会儿。”
“好。”司兰愣愣点头。
顾衡未再理她,很快离开了寝殿。
郝福禄迎了上来,“皇上。”
“怎么回事?”顾衡沉声问道。
“玉芷宫突然失火,眼下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当中,阿拓贵妃……怕是已经遭遇了不测。”郝福禄垂下头道。
顾衡闻言,面色阴郁至极,“人呢,都去哪了,为何都没有发现起火?”
“今日皇上迎娶皇后,大家都在前殿帮忙,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玉芷宫的火已经烧得很猛了。”郝福禄回道。
“所以大家就眼睁睁看着,没有人去扑火?”顾衡面色难看。
“有,现在还在救,但火势烧得太快太猛了,整个玉芷宫都烧得差不多了……”郝福禄语气艰难地说。
想到一事,顾衡急声问:“皇子呢,皇子有没有救出来?”
郝福禄愣了下,“起火的时候,小皇子没在玉芷宫。”
顾衡闻言,阴郁的面色缓和了些。
其实阿拓姜花如何,他并不关心,先前对她有些关照,不过是看在她与温秾秾交好的份上。
可既然人救不到了,他便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他大婚,宫里突然起火,实在晦气。
加上他的计划未能实施,多件事情积压在心头,让他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让他们尽力去救,若实在救不了,便算了,但不要让火势再蔓延。”顾衡吩咐道。
郝福禄闻言,知他这是要舍弃玉芷宫,当下连忙应道:“是。”
……
皇宫中在忙于救火的时候,顾临朝等人早已经顺利出了地道。
顾临朝将太皇太后安置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
太皇太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刚刚在玉芷宫见到他时,便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朝儿,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顾临朝点点头,温声道:“是的,母后。”
太皇太后差点喜极而泣,“那真是太好了……咳咳……”
话未说完,她突然咳了起来。
顾临朝见了,心里一紧,伸手将她扶住,“母后可是哪里不舒坦?”
折腾了一通,太皇太后的面色不是很好,可见他担忧,便强撑着摇了摇头,含笑道:“我没事。”想起一事,又皱起了眉,“不是让你别进京的么?秾秾怀了身孕,将她一个人留在襄州,你怎么也放心?”
顾临朝诧异她怎么会知道秾秾怀了身孕一事,他并没有写信告知她。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宽慰道:“我进京之前,有请岳丈他们代为照顾,她不会有事的,母后放心。”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你们犯不着为了我涉险,这么一来,顾衡即便没看到是你们将我带走的,但此事,他依旧可以推到你身上,正好给了他借口对你发难。”
“母后别担心了,他既视我为眼中钉,迟早都会有一战。而且,他现在要对付我,还得掂量掂量。”顾临朝凤眸微眯,不甚在意。
若顾衡就此罢手,大家各据一隅,都能相安无事,但他若是无事找事,他也不可能由着他。
太皇太后闻言,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
之前朝儿中了毒,导致失明,她很担心他,现在他的眼睛已经恢复,而以他的能力,顾衡不是他的对手,自然是不用怕的。
阿拓姜花站在旁边看母子二人叙旧,一直不好意思打扰,这时见二人说得差不多了,刚要上前问问萧彦的情况,却听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么救人的吗?若不是我轻功还算不错,这会儿已经被你摔成肉泥了……”
听到这个骂骂咧咧的声音,阿拓姜花一喜,霍然转身看去,果见月色下,萧彦跟在温廷韫身后走了过来。
看到他,她提起裙子,想也不想,便连忙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萧彦还在对温廷韫不满,这小子刚刚到靖国公府来救他,撞上那群禁卫的时候,竟然将没有防备的他给扔了出去,去抵挡那些禁卫。
若非他反应快,轻功又不错,这会儿不是摔成肉泥,就是被禁卫给射成了刺猬。
见自己骂了半天,人家也不理睬自己,他正郁闷着,突然一个女子蹿到自己面前,还拉住自己的袖子,他顿时愣了下。
反应过来,他连忙抬手抹了把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襄王都告诉我了,你被软禁起来了。”阿拓姜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若没有襄王派人去救你,你这会儿还被困在府中吧。”
萧彦道:“就算他们不来救我,我也有办法脱身。”
“你就吹牛吧。”阿拓姜花毫不客气地说。
温廷韫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闻言,附和道:“他不但喜欢吹牛,对待恩人的态度也差。”
萧彦眼睛眯起,“什么恩人?我只记得某日在囤州城,看到了一个男扮女装……”
不等他将话说完,温廷韫手里的银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肩上,大有他再多吐露一个字,便砍了他的脑袋的架式。
萧彦面色一黑,伸出两根手指,拈住枪尖,“怎么,想杀人灭口啊?”
眼看着二人之间硝烟弥漫,顾临朝适时说了一句,“该出发了。”
二人这才休战。
太皇太后跟曾嬷嬷坐一辆马车,阿拓姜花则带着两个侍女,坐了另一辆马车。
萧彦坐在马上,忍不住回望京城的方向,生出许多的惆怅不舍。
尤其想到他积攒的家业,就这么付诸如流水,他心头便像是在滴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