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和李离对弈的凌雪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继续与李离道:“话说回来,那些人的目的既然在于之前独孤策留下的玉璧,那么又那般急着将吴蕊抓起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怕我们从吴蕊口中探查到什么东西吗?”
“玉璧,是当年章之润带出海的,若是目的是玉璧,应该是在章之润身上下功夫才是,而不是千方百计的对付吴蕊!”这是凌雪风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李离淡淡的笑了笑,道:“玉璧,只是他们其中目的之一。”
“目的之一?”
“周家那些人,你可知道最畏惧的东西,是什么吗?”李离嘴角微微挑起了一抹笑意,反问凌雪风道。
最畏惧的东西?
“欠下的债,都要还的,无论过去多少年。”李离清冷的声音说道,似乎是某一种预言……
凌雪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他们怕,向他们要债的人……”
“开玩笑,凌雪风那家伙的脾气古怪,药王谷救人的规矩又多到令人发指。怎么会去治一个不相干的人呢。”听了顾衣的话,宋辞年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连摆手道。
顾衣冷笑一声,凉凉道:“怎么会是个不相干的人呢,要知道,只要救花蕊夫人,景侯欠我们一个恩情,才有可能帮我们呢。”
宋辞年还想说什么,章兰因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凌神医救人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就是,只要他肯帮忙,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宋辞年无语扶额,道:“我,尽量跟那家伙试一试。”
顾衣冷哼了一声:“何必那般麻烦,师兄不来你就跟李离说这事。既然,他想查什么真相,总不至于不出一点力吧。”
答应宋辞年之后顾衣才醒悟来,依照李离的性格如果不是他默许之下,宋辞年怎么会跑到顾家来说了这么多秘密,他不可能不知道,宋辞年会对章家的事情袖手旁观的,而宋辞年,唯一能够找到帮忙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她与宋辞年达成的协议,也是在李离算计之中。被人拿出来当做枪使,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某个被当做枪使的人还一脸茫然的看着顾衣,显然这已经是他被李离算计过的不知多少次了。
“你只管先去找师兄帮忙,若是他不帮忙的话,你便将我的原话带给李离便是了。”顾衣不耐的说道。
宋辞年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见他还站在那里,顾衣十分嫌弃道:“宋公子,不知你可还有什么事情不成?若是无事,现在便去找师兄可好。我们最好,要快点见到章夫人。”
顾衣语气中有担忧之意。
虽然宋辞年说的没错,刑部的人在开庭审理之前,是不可能会在吴蕊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以免落人口实。
但是前世的时候,顾衣和那些人蛇鼠一窝,自然是知道他们逼供犯人的法子。
有千百种办法,不在犯人身上留下伤痕,但是却能够逼供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三天的时间,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在等,等吴蕊会不会主动开口交待,若是吴蕊依旧什么都不肯说的话,三天的时间足以消磨他们的耐心。
若是再拖延下去,顾衣怕吴蕊在天牢中,会被他们用什么常人的手段来对待。那些人的手段,就算吴蕊性情再如何坚韧,但到底不过是女子,怕最终会屈服。
宋辞年听出了顾衣话语中撵人的意味,在见顾衣并没有动,便知道她应该是与章兰因有话要说,嫌弃他在这里碍事。
摸了摸鼻子,宋辞年只好识趣的离开了。
顾衣注意到,宋辞年走之后,章兰因明显松了口气,看着宋辞年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宋辞年最讨厌的便就是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如今为了你,倒是废了不少心思。”顾衣看了章兰因复杂的神色,意有所指道。
“我知道。”章兰因的语气有些低沉道。
顾衣拍了拍章兰因微凉的小手,问道:“那你是如何想的?还是,放不下江嘉敏?”
之前觉得将宋辞年和章兰因凑合在一起,无论是谁同她说这话她都当做个笑话,但是如今见宋辞年为章家的事情不辞辛苦的奔波着,还有平日里对章兰因笨拙的讨好,顾衣是看在眼中的。
顾衣曾问过凌雪风,知道宋辞年性子风流,但是对一个女子的新鲜感不超过一个月的,且那些女子大多数是看着宋辞年的样貌和家世倒贴上来的,鲜少见宋辞年那把用心的去讨好一个女子。
显然,宋辞年对章兰因,并不是一时兴起。
“娘亲入狱,众叛亲离,这样的时候他不在我的身边,陪在我身边的是宋辞年,顾衣,你知道我的感受的。”章兰因眼睛通红,看着顾衣道。
宋辞年对她越好,她就想到那个本该留在她身边的未婚夫在这样的时候,却人间蒸发了一般,心中越是难受。
彼时的江嘉敏未曾想到,他不过是错过了三天,便就已经与章兰因,错过了一生……很多年后,他都不禁在想,若是那时没有听信父亲之言,他与章兰因之间,会不会不会越走越远……
“顾衣,你说我这样想,会不会很自私。娘亲在天牢中,我什么法子都没有,唯一能帮助我的,只有宋辞年。我明明不喜欢他,可是偏偏需要他的帮助,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公平?”章兰因紧紧的抓着顾衣的手,一脸茫然的问道。
她心性单纯,是那一种别人亏欠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旦亏欠别人就十分难受的性子。
顾衣微微的怔了怔。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若是有利用价值又主动送上来让你利用,为何会觉得亏欠?
顾衣在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后院与官场上,章兰因这样的一种赤子之心十分弥足珍贵。
她与章兰因两个人,明明是性子一点都不同的人,那么爱闹腾的一个人,顾衣都想不明白二人如何成为挚友的。
如今顾衣似乎隐隐明白了一些东西,她们之所以能成为挚友,那是因为在章兰因身上,能够看到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纯真良善的天性,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想要伤害别人。
顾衣听了章兰因的话,不禁失笑,摸着章兰因的头发道:“傻丫头,就算是你不找宋辞年,宋辞年也会主动帮助你的。既然他对你有情,又怎么会对章家的事情袖手旁观呢。”
“若是真的亏欠宋辞年,情债上不能还,等伯母从天牢中救出后,算是章家亏欠他的大人情,以后慢慢还便是。”
顾衣这话,说的有几分强词夺理,但是章兰因对顾衣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自然是傻乎乎的听了进去,心里好受了几分,不满的看着顾衣道:“话说你比我还小呢,怎么说话比我还老气横秋的呀。”
不满归不满,但是心底章兰因还是感谢顾衣的。
自从吴蕊出事之后,章兰因便就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顾衣到章家帮她拿主意的。
吴蕊被刑部的人带走之后这几日,外面的传言很厉害,这个时机章家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冲击。
章之润虽然回了章家,但是许多事情他都是一窍不通,忙的焦头烂额的,不少人都到章家来找人,偏偏就没个拿的住主意的。
顾衣来找她的时候,敲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一问方才知道是铺子里的事情。
顾衣便给章兰因出了个主意,让她将铺子里那些个信任的过的老掌柜的都聚在一起,让他们看管好各处的商铺,这几日先歇业。
虽然会损失不少银钱,但是总好过被人趁乱取而代之。
吴蕊的事情,章兰因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顾衣安抚好章兰因的情绪,同她说了自己的应对之策,这些时日,顾衣就是章兰因的主心骨。
至于章之润……从出事到现在,章之润虽然找过章兰因,但是都被章兰因找各种理由拒绝见面了。
“这几日,你父亲,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跟章兰因闹了会儿,章兰因情绪好了些,顾衣便问起了正事。
“衣衣你别瞎说,从他回来到现在,我没叫过他一声父亲。”章兰因脸上的笑意瞬间的敛了起来,跟顾衣认真道。其态度冷漠,可见与章之润之间的芥蒂究竟有多深。
顾衣失笑,道:“好了,是我的错,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就别计较这个了。”
章兰因撇了撇嘴,不知道顾衣问这个的用意如何,便道:“没有啊,这几日他一直因为铺子里的事情忙不开,倒不见他有做什么?”
这倒是奇怪了,难道之前自己所推测,他们将吴蕊关进天牢,最终目的是威胁章之润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拿到玉璧,是错误的?
顾衣眉头皱在了一起,问章兰因道:“伯母入狱之后,他难道就什么都没做吗?”
怎么说,二人都是夫妻,无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入狱无动于衷,那也太过分了!
但是,如果吴蕊,是章之润亲自送到天牢中去的,或者说……章之润,本就是那些人一伙密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