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家访没有进展,被分出来调查底下老人组的警员却取得了巨大进展,因为他们排查了一圈之后,终于找到犯罪现场。
住在中间一楼的一户人家,男人是一个鳏夫,姓陈,本名是什么也无人在意,现在大家叫他陈伯。
这位陈伯早年间赌博败光家产,酗酒,听说他老婆也是被打死的。一度周围的老住户都不喜欢这个男的,路上遇见也离得远远的。
但是男人老了之后,却变得憨厚老实起来,一开始大家以为是装的,但是谁能装那么多年啊呢。
再加上原先住户大部分搬过去中心城区,留下这里的房子,要么租了,要么卖了,对于他不好的记忆也就渐渐变淡。
后面开始路上遇见他也会打声招呼。
附近区域的老人打扫组开始募集资金召集人手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报名的,于是他近些年,就靠着每月这点钱开始活着。
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从防备——疏离——不设防。
刚听到这些消息的警员就重点关注这位的家,但是社区主任上前敲门的时候,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社区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相看着是个利落办事的人。
她疑惑道:“不对啊,为了避免他们这些老人没有手机电视,我们昨晚都是一户户上门去交代今天警察同志要来,让他们等警察同志来了再出门。陈伯也是答应得好好的啊。”
“砸。”
最后他们决定,先砸门。
事急从权,一打开门,他知道,就是这里。
房间内好像已经许久没有打扫过了,四周都是黑色脏污的油,地板上也粘腻一层,脚踩上去感觉都被粘连在一块。
房间内只有我几张矮凳和一张床,但恰恰是这种房间,浴室出乎意料的干净,连普通家具都买不起的房子,浴室中央却摆着一个大大的浴缸。
里面盛着一堆发绿发粘的液体。
还散发着一股臭味。
他们这些经常在第一现场的人一闻就知道,这股气味是尸臭。
——
同时间,木槿正交代段晓棠一些话。
“你出去他问你家里有没有人,一定要说只有你一个,我还没出院,知道吗?”她细细交代段晓棠,“问你买什么,你实话说,他要是拿刀什么的威胁你,你别怕,我们都在家里。”
段晓棠懵懂点头,发出疑问道:“木木,他真的会对我动手吗?”
“只有你是独居女性,会的。”木槿摸摸她的头,抱住她,“棠棠,别怪我。”
“是不是我已经死过一次?”段晓棠眼眶有点红,突然出声问,“昨晚,我其实没有睡着,我听到你们说的话。”
木槿有些迟疑,没经历过的段晓棠能相信自己吗,但还是在江烬余握住自己的手给予勇气的时候回答:“嗯,你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医院里没有醒。但叔叔阿姨不肯告诉我凶手是谁,只是让我不要恨下去。”
任谁知道自己的死讯都是无法接受,但段晓棠接受得很快,她点了点头道::“这回,我可以活下去的,因为有你,木木。”
她很相信木槿,于是洗了把脸,面色如常地下楼。
一路上,遇见几个邻居,段晓棠拎着包,和平常一样热情地聊着天,有人还问起木槿。
段晓棠面上有些忧愁道:“唉,医生说还检查不出什么来,严重点,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
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陈伯侧着身子,用头接着顶上的空调水,而眼神正阴仄仄地望着楼下面带笑容的段晓棠。
他蹲着的这个地方是个死角,在两幢楼的楼间距间。这些楼之间有一些小平台,爬上来虽然极限,但却可以看到楼下和远处的情况,空调外机可以挡住他的身形。
接着方胜他们下来了。
他们接到了关于陈伯的信息,但他们申请暂不行动,而是顺着右侧走到前面那幢楼,拿着本子录音笔准备继续探访的模样。
等着埋伏陈伯。
他们的身影被前面的楼遮住,看见他们走远的陈伯松口气。
半小时后,又看见远处小区门口的段晓棠,于是他小心地从平台上滑下来,中间因为着急,差点摔下五楼。
六十多岁的陈伯身形却很灵敏,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攀爬这个地方,反而是在这里训练了很久的模样。
他下来后,警惕地望着四周,楼上,看见没有人探头出来后,这才从角落里,慢悠悠地拖着垃圾桶,往前走。
正打算走到家里松口气的段晓棠遇见了擦肩而过的陈伯,突然陈伯回过头喊她:“妮儿。”
段晓棠一个激灵,转头看陈伯,稳住呼吸,佯装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陈伯,你怎么突然喊人,吓死我了。”
“怎么了妮儿?”陈伯往前走几步,“今天怎么战战兢兢的?”
话里话外满是怀疑,似乎段晓棠有哪一句说得不好,就会被杀死。
段晓棠知道,凶手应该就是陈伯了,于是抱怨:“还不是那个杀人犯,吓得我一整晚睡不着!”
“那怎么今天还要出门呢?妮儿,你买的是什么?”陈伯白发苍苍的面容一点不和蔼,反而那双眼睛狠戾地盯住段晓棠,不肯松开。
“买什么?哦,这几天风声不好,我准备买个监控装上去,安全点。”
“妮儿,陈伯家里没煮水,能不能上你家喝口水呢?”陈伯往前走到段晓棠面前问。
段晓棠下意识拒绝道:“陈伯,不好意思啊,我家里也没……”
段晓棠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能是陈伯没有说清楚,,”一把刀抵在段晓棠后腰,“陈伯有点渴,能不能上你家喝口水?”
“他要上来了。”木槿盯着楼下,看着段晓棠身后跟着一个白发男,走路的时候有点同手同脚,对江烬余说道。
“嗯。”江烬余低头,早就编辑好的信息给联系人方胜点了发送。
【两分钟后上楼,静。】
“还记得当时我妈说的吗?”
“哦,跟腱那回事么?”木槿笑,“好像有点不太适用现在的场景。”
“不,是那个,只要够冷静,就不会出错。”他揉了揉木槿的发,“镇定点,别太紧张。”
木槿点点头,缓了一下呼吸。
方胜接到消息,布置了一番。
路上遇见其他居民,对陈伯道:“陈伯,你怎么跟在别的小姑娘身后?”
陈伯咧嘴笑,露出憨厚的模样道:“这不是看天气热,妮儿好心,说请我上去喝杯水。”
“哎呀,晓棠好像住四楼吧,你这爬上爬下的,多累,要不然直接到我家喝口水就好了。”
“不用了姨姨,”晓棠感受身后的刀又往前捅了一段距离,果断拒绝道,“我家里煮了绿豆汤,消暑的!”
“这样啊,还怪讲究的。”那个好心阿姨看两人拒绝,不由得撇了下嘴,“行吧行吧,晓棠你也是好心,快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门口的时候,段晓棠拿起钥匙,半紧张半演戏,钥匙总捅不进钥匙口。
“快点!”陈伯有些不耐烦,憋着气,“看准了开!”
当门开的一瞬间,木槿眼明手快,用力将段晓棠拉进屋子里,一出声喊:“棠棠,往里面跑!”
段晓棠连滚带爬跑进自己的房间,江烬余一闪身,挡在木槿面前,电光火石间,将人撂倒。
而陈伯倒下之后没有懵住,马上要去捡自己的刀。一只脚伸出来,迅速将他的刀踢走,又将他的手拷上。
“喂?别tm找了,那个陈伯,我们抓住了。”方胜一手撩起袖子,一边朝木槿他们点头示意。
木槿看着江烬余安抚的笑,终于感受到疲惫,不知什么时候,又昏倒在江烬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