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人随侯爷刚刚到武昌时,侯爷的身体还好好的,”
李安看上去一副好象在回忆、又仿佛在思索似地缓缓道,
“那时因为付将军说人马太多、不要扰民,所以整支队伍都没有上岸,就驻扎在江中的船上。可刚刚过了一天,侯爷便开始出现了腹泻,请来军医官诊治说是水土不服,开了些药、每天煎好让侯爷服下。本来这一切都没什么,可从打那时之后、付将军以侯爷需要特殊调理的理由、将我们营中专门为侯爷做饭的厨子给换掉了,而且吃了那军医官开的药后、不但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严重。
后来有一天,偶然间小人听到那个军医官与新换的厨子交谈,军医官问厨子说‘是不是一切都按照他吩咐的做的’,那厨子说‘一点儿都不差’,军医官好象松了口气又说道‘那就没问题了,应该快了’……”
说到这里,李安故意停住了,偷眼看了看察罕,只见上方那张脸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的阴沉,见他不说了便不耐烦地催促道,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继续说。”
“是,小人这就说,”
李安连忙又低下头继续道,
“后来,侯爷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一个月后就故去了,可是、小人对此心里有些不安,就悄悄地到厨舱去查看,虽然没查到什么、可出来的时候正巧被付将军派来的厨子给撞上了。小人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便想要夺路逃跑,那厨子果然追了上来,匆忙中小人失足跌落水中,那人也不来救、任小人被江水冲走。多亏小人虽然生在北方、却也识些水性,才拣回了一条命,又正巧遇到钟伦先生路过将小人救起。后来才知道道钟先生本是‘飞剑盟’江南分舵的舵主,承蒙他的收留、才加入了‘飞剑盟’。
小主人,如果真的没什么事的话、当时那个厨子为什么见小人到厨舱中会那样的慌张?如此看来、侯爷他真的死的很蹊跷,这些事情、您不能什么都不知道、永远地被蒙在鼓里啊!”
“我知道了……”
察罕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停了半晌才又道,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的。”
“察罕兄,不是钟某在此多事,只不过想知道您会怎么处理呢?”
钟伦坐在那里、悠悠地问道。
察罕看了他一眼道,
“这件事,暂时还不能怎么样,毕竟那付友德与我义父蓝将军关系很好,而且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很高……”
“察罕兄说的是,不过钟某只想和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们飞剑盟都会全力地帮助你的,虽然我盟目前还只是在暗中行动,但用不了多久、我们的盟主就会成为整个武林界的盟主,所以实力方面还是相当的可观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们绝对不会对您所要做的事情袖手旁观的。”
钟伦看起来是在竭力为他鼓劲儿。
而听了他的这番话,察罕的目光也闪了闪、之后又点着头道,
“多谢钟伦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察罕定来求助贵盟的。”
“我盟兄弟随时随地的恭候。”
说到这里,钟伦又看了看那个李安道,
“李安,虽然你已经是我盟内兄弟,但察罕小侯爷毕竟是你的旧主人,如果你愿意跟随于他,本舵主也能理解。”
“多谢舵主,”
李安朝他深施一礼,又回过身看着察罕道,
“小主人,请您就允许小人留在您身边吧,就当让小人继续在侯爷身边侍奉了。”
听了这样的话,任谁都不能不考虑一下他的请求,更何况虽然察罕的外表看起来没有非常的激动,可内心里早已开了锅,心道:也好,将他留在身边、待日后再详细追问一番。便点了点头道,
“好吧,看在你多年在先父身边效力的面子上,就留在本侯这里吧。”
“多谢小主人。”
那李安忙跪地磕了个头,才又站了起来。
钟伦看了看察罕道,
“察罕兄,赶了几天的路、不妨就在此休息几天,放松一下再去北方吧。”
“不了,我吃过了午饭就走,毕竟拖的时间够久了,再不赶往封地恐怕会引起朝庭的不满,再起什么疑心就不好了。”
察罕面无表情地道。
钟伦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点了点头道,
“那么还有一段时间,察罕兄可以到客房中休息一下。”
“好吧。”
察罕应了一声站起身出去回了隔壁的房间。
等他离开后、确定已经听不见这边的说话声音时,只见那个李安忽然笑了,道,
“三哥,小弟这戏演得如何?”
“连察罕都给骗过去了,你自己说演的如何呢,”
钟伦也轻笑了一声道,
“如果不是三哥我事先就知道你实际上是易了容假扮的,恐怕连我都会以为你就是那个李安呢。”
“那当然,小弟就是专门精于此道的,而且李安毕竟是他父亲的亲随,彼此的熟悉程度也并不算很强,所以才他没认得出来。”
这个假李安道。
钟伦点了点头、又道,
“我知道四弟你很有本事,只是扮成一时可以、但以后就要时常的跟在他的身侧了,四弟你有把握么?”
“放心吧、三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假李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退一万步讲,就算露出破绽、大不了小弟就一走了之,他察罕又能如何?”
“说的也是,”
钟伦表示赞同、并又嘱咐道,
“如果见势头不好,四弟你一定要退出来,毕竟我们兄弟情同手足,与那些后招入门来的、被当成临时利用的工具的人不一样。”
“小弟记下了,”
假李安也连连点着头、又想了想道,
“不过这个察罕看起来反应并不是太大,试想、自己的亲爹被人给杀了,竟然如此的无动于衷,是不是小弟的这番说辞不够激烈,让他觉得可信度有点儿弱啊?”
“非也、非也,如果说的过于露骨、反倒会让他起疑,更何况,”
钟伦听他这么说,立刻诡异地一笑道,
“他的冷静只是表现在外表,内心却已经相信了你所说的一切,四弟你没注意他刚才最后所说的那番话么?正说明他在本能地开始对朱家那个朝庭有了猜忌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