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吧,”
蒋瓛立刻拦住了他道,
“等那个伙计将饭菜送来之后、你再去也来得及,不然他见你不在,有可能会起疑心的,我们不能不防备他们中有飞剑盟的探子。”
“好吧,就听您的。”
柴靖南将窗子又关好,回到桌前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伙计和另外一个同伴一起走了进来、将六道菜送了过来在桌上依次地摆好,外加一壶酒和一盆白米饭,等全都上齐了之后又道,
“二位客爷慢用,有需要您就招呼一声。”
“好、对了,”
蒋瓛转向了那个伙计道,
“我们两个边吃饭的同时、还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不叫你们的话就不用进来打扰了。”
“小的明白。”
伙计答应着转身走了。
柴靖南低头看了看,别说、上来的还真的都是湖广本地的名菜,便笑着,
“蒋叔叔,您就安心的品尝一下本地的美味吧,这可都是湖广最棒的菜了。”
“是么,不过就算你对这些菜都很熟悉了,也得多吃一些,可不能饿着哟。”
蒋瓛也笑道。
二人边吃着、边就着湖广这一带的风土人情聊了起来,单单是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还会以为这叔侄两个就是来游玩的,渐渐地、外面伙计的脚步声才离开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果然,钟伦将这里做为他们的接头地点不是没有原因、平白就决定下来的,这其中一定有“飞剑盟”的人,更有可能这酒楼本身就是他们的人所开的,看起来刚才蒋瓛拦住了柴靖南还是对的。
此时,柴靖南放下了筷子,悄悄来到窗前、微微打开一道缝儿向外望去、见院中确实已经没有人了,便向蒋瓛点了点头、飘身从窗子跃出去,纵身掠向后院儿。
这后面显得更加的安静,看起来入住的客人并不多,柴靖南侧耳细听,从西边的房中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边轻飘飘地落在那间屋顶,见房后便是临着长江、正好没有人来来往往,便轻轻倒挂在房檐下、听着里面人的谈话。
只听钟伦的声音道,
“察罕兄,你方才所说的小弟自然明白,而且小弟也并非向你暗示着什么,只不过是知道了那些有关你的事,又见与兄一见如故、若是一直埋在心里而不对兄言明,总觉得对不住你,所以才会将此事对你说出来。当然如果兄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那么现在离开当然还来的及。”
“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又怎么能再离开呢,”
察罕叹了口气、道,
“只不过,先父在世时曾告诫过我,既然已经降了大明,便绝对不要生出半点儿的异心来,不然反复无常不但会让人所耻笑,而且也不符合我们蒙古男儿应该有的性情。”
“诶,察罕兄此言差矣,”
那钟伦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海西侯临终前的真实状况,如何就谈到‘异心’这两个字上来了,小弟并非让你背叛这大明,察罕兄实在是多虑了。”
“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便好。”
那察罕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用意,只不过关系到自己父亲的死因、这种关切之情是想压也压不住的,所以能做的也只有向对方点明,同时也是在提醒着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又听那钟伦道,
“算起来我那位弟兄很快就能到了,察罕兄不妨趁这段时间休息片刻。”
“也好……”
察罕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接着便又是一阵死寂。
柴靖南翻身上了屋顶在房脊上躺了下来,心道,等人是么,那好,我就和你们一起等着。
等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过了一会儿的工夫,就听从前院儿传来了脚步声,柴靖南轻轻抬起头向下看去,见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人,来到院中、动作显得更加焦急,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钟伦他们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钟伦兄,在么?是我。”
听见这个声音,房间内的察罕顿时一愣,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等到钟伦起身、将那人让进来后,竟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见了他也显得很是激动,抢步上前跪倒在察罕的面前道,
“小主人,奴才终于又见到您了!”
“李安?”
察罕此时才反应过来道,
“你、你不是失踪了么?听手下人说先父病故后、你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奴才弃小主人而去了么?”
那人看上去几乎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奴才又如何会离开侯爷和小主人呢,只不过当时是万不得已才躲起来的。”
原来这个名叫李安的人乃是纳哈出的贴身仆人,只是不知道他又如何会结识了钟伦。
察罕闻听他所说的话、当然能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钟伦,又转回头问道,
“如何的万不得已,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主人,这……”
这李安表现的本来是一副看上去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的样子,可现在又故意做出吞吞吐吐之状,
“有些事情、小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您……”
“你、你费什么话啊!”
察罕的脾气本来就很暴,现在见他如此、早已是又急又气,站起身吼道,
“你若不想说又赶来见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再不说就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永远都别再来见我!”
“好,我说、我说……”
李安边连连磕着头,边急忙道,
“不过小主人听了可不要着急,更不要冲动……”
“好了,我知道!”
察罕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说的可是有关我父亲的死因?”
“正、正是,”
李安的声音有些发抖,停了停才又道,
“侯爷他病故的那些日子里确实不太对头。”
“怎么个不对头法?难道真的象别人所传言的那样、是被付友德给毒死的?!”
察罕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他道。
听他说的如此直接,李安吓得一哆嗦、道,
“小主人,小人可真的不敢说这样的话,只不过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情真的让人有些看不懂。”
“是么,”
察罕转身坐回到椅子上道,
“那么、你就说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看不懂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