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见他担心得几乎要流出泪来,只好点了点头,
“好吧,就听你的。”
主从二人商议过后,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狼嗥,接着、此起彼伏地又连着传来几声,二人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不知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就这样相对沉默地等待着,直到耳边传来马蹄之声,令二人精神为之一振,忙站起身来到洞口向下看去,只见崖下一匹马由远而近,马上之人正是武平文。
“四爷,狼群已经退却了,我们走吧!”
说完,武平文一纵身离鞍而起、跃上洞口,看着他二人、道,
“想好去哪了么?”
“去驿站。”
郑和抢着答道。
武平文目光一闪,又瞧了瞧朱棣,见对方无奈地点了点头,便会心地一笑道,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
言罢,双手揽住二人一跃而下,顺手便将他们都放到了马背上,又道,
“坐稳了哟,我们走!”
“我们走”三个字刚刚出口,轻轻地往马后座上拍了一下,这匹马便飞奔起来,而武平文跟在马后竟如御风而行,一路朝着驿站的方向而来。
果然这一路之上没有再见到有狼的踪影,等再次赶回驿站时,那些驿卒们的脸上均带着惊讶之色。
为首的是一名牙将,得报赶紧迎了出来、跪倒叩头道,
“属下参见燕王殿下!”
“你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见他们各个面带惊慌、朱棣立即询问起来。
那牙将甚至都没敢起身、再次磕头道,
“我们这里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见殿下您去而复返,加上昨天夜里……莫非是您……”
“是啊,本王昨夜里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先起来吧。”
朱棣也不想让这些驿卒太过于紧张,便摆了摆手、以比较轻松的口气说了一下,又道,
“你们去给我们三人准备好早饭,然后再腾出两匹马来,还有我这名护卫受了伤,立即找军医官来为他治疗一下。”
“得令!”
牙将起身吩咐手下驿卒赶快去办,自己站在原地小心地道,
“殿下、您是否进去休息一会儿?”
“不了,给本王准备飞鸽,我要再发一封急信。”
朱棣摆了摆手吩咐着。此时有人搬过椅子,便就着院中和武平文、郑和一同坐了下来。
直到了现在,大家悬着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了下来,而那根紧崩着的神经也松驰了许多……
在驿站中吃过了早餐,又休息了一会儿,郑和的伤再次由军医官进行了治疗包扎过,一切都完成了,有驿卒将选好的两骑马牵了过来。
虽然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可郑和坚持着调一些军卒来护送,朱棣见拗不过他、只好让那名牙将抽出五十名驿卒,将三人一直送到了通往北平的官道上,才让他们回去。
又赶了一阵子急路,日已至正午时分,三人这才让马慢了下来,看看这一口气跑出的距离可不算近,朱棣长长地松了口气、瞧了瞧武平文道,
“武六侠怎么还在这儿?依着你的习惯不是又该消失一会儿了么?”
“从现在开始,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你了。”
本以为他也会和自己说几句开玩笑的话,可出人意料地、武平文这回却一脸严肃地回答着,
“那些暗算你的人一直想着把我从你身边引开,这回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如愿。”
“如此、有劳武六侠你了。”
朱棣也郑重地向他拱了拱手道。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该找个地方吃午饭了,正巧前面有家小饭店,三人下了马就在这里叫了些吃的,边歇脚边用餐。
武平文吃的很快,一会儿就将碗筷推到一边、道,
“你们慢慢用吧,我吃好了。”
说着,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几颗小石子、放在掌心边摆弄着边又问道,
“四爷今天不再去驿站了么?”
“不用去了,”
朱棣吃的也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一杯茶道,
“早上我已经给二哥发急信、说我已经到了北平府了,让他不必再牵挂着。”
“原来你每天都去驿站是为了这个啊。”
武平文抬眼看了看他、道,
“这样也好,可以不必再偏离官道,走起路来也能省不少时间。”
“是啊。”
朱棣也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吃过了午饭,武平文替他们付了帐,牵过马来,这时朱棣才记起来自己的包袱在和狼群搏斗时、全都丢掉了,不觉有些尴尬。武平文看着他的样子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靠近朱棣低声道,
“能让燕王殿下欠帐,倒还真是武某的荣幸呢。”
说着,将朱棣的那匹马的缰绳交到他的手中、又道,
“别这意这些小事了,我们走吧。”
三人上了马继续赶路。又走了一天,眼看着道路越来越平坦宽阔,山岭的坡度也越来越缓和,知道很快要走出山西、就要进入河北的地界了。
朱棣边走边想着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武六侠,你是真的要去北平吗?”
“是啊,”
武平文又露出他的爽朗的笑容道,
“你看,四爷你从西安回北平,而我也正巧要去北平办事,是不是说明你我很有缘呢?”
“谁和你有缘呐!”
朱棣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武六侠不但武功高强,这厚脸皮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哦?四爷的意思是在称赞我武功高强吗?”
武平文还是笑容满面,随意地调侃着。
看对方这副轻松的表情、加之又这么谈笑风生的态度,朱棣几乎以为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可他却又想错了。只见武平文上一秒还在朝自己摆着笑脸,而下一秒右手闪电般地向侧上方扬出,两枚一直被他摆弄着的石子、在空气中划过,直射向路旁的两棵大树那茂密的枝叶间。
随着惊叫之声,两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落于地面,却是一动也动不得,原来是被那两枚石子直接击中了他们的穴道。
武平文不紧不慢地从马上跳下来,走到二人近前冷笑道,
“说起来、你们也倒还算够有耐心的,从我们刚刚回到官道上开始、就这么一路地跟踪着,可为什么现在反倒沉不住气了,莫非是入了河北就没法下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