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安稳的日子里,就算是一位普通的公主香消玉殒,那也是惊动全国的大事。但适逢乱世,又是在泰安城外的战乱之中,李莞也只不过是一名身份略有不同的战士罢了!
李莞的瘗玉埋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就像普通士兵战死沙场一样,至多只是周围人看了一眼,在这种下一秒钟谁都有可能为身死的场合,即使李莞是一位卖相不错的公主,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她浪费时间。
宇文征厌恶的冷哼了一声,纵使心中恨极了李莞,甚至连带叶碟都恨上了,但要宇文征去鞭尸泄愤,这种事情堂堂的大梁太子还是不屑于去做的。
人死债消,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龙阳公主已逝,宇文征还是吩咐人安顿好她的尸首,然后满腔怒火全部都朝向不远处的李君涎和章泽。
李莞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哥哥嫂子还在,债一定要讨,仇也是要报的!
李君涎手中的子剑不知何时已经变钝了,还能杀人,但早就已经不锋利了。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李君涎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围在自己面前的大概有两千多人,平日里这个数字也只不过是一个营的兵力,李君涎从不放在眼里,但此时此刻,李君涎却是能感觉到这个数字带来的压力。
抬头望去,李君涎只觉得自己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放眼望去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光亮。
不远处蒲公公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李君涎想着自己曾经给他承诺过的荣华富贵,看来自己给大唐省下了不少钱。
李君涎一边拼杀,一边笑着,只是眼角有泪。
霍晓茹还在竭尽所能的拼杀,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昔日大唐鼎鼎大名的女侯爷,她的身影开始渐渐的虚化。
“霍晓茹!”
面对李君涎的大喝,霍晓茹不明所以,但还是舍弃的对手,快速的回到李君涎的身边。
“你为大唐做的已经够多了……”
李君涎很认真的看着霍晓茹,类似这样的场景,他曾经私访民间的时候,曾经听到传言,叶碟在上的时候做过。然后在这一刻,李君涎很想效仿叶碟一下。
只是,李君涎的话才到一半,霍晓茹便示意他不需多言。
“我霍晓茹生时是大唐之猛将,死后亦是大唐之厉鬼,我大唐受于命,万世永昌!”
作为李君涎的伴生武灵,霍晓茹很轻易的便知道李君涎心中想的是什么,然后不由分的拒绝。
霍晓茹跟其他人不同,她是军人,修道得仙纵使有万般好处对于她来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在霍晓茹的眼里,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是军人的最好归宿。所以早就应该发生的事情,晚了一些时候,不过时间却刚刚好。
不管不顾的冲杀,在战场上以伤换命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专利,今在泰安城外,霍晓茹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战场厮杀,她比叶碟更为出色。
就像下第一终有易主的一,即使霍晓茹冠军无双,但终究会有力竭的时候,而在霍晓茹力竭的时候,那些之前被她杀破了胆的人,便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攻击和报复。
霍晓茹很快便被人群淹没,李君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武灵化作星芒飞归际,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帮霍晓茹分担。
然而李君涎还没有来得及惆怅,章泽又倒在了他的面前。
长剑透体而过,作为大唐的国母,风雨飘摇中章泽自然不会落得怎样好的下场。
“早在圣贤庄,我就想着这一刻的画面,只不过你那个该死的师兄暗中助你,不然你如何能在圣贤庄中安然无恙?”
章泽很好看,曾经宇文征也想过把她当做自己的胯下玩物,但遗憾的是,宇文征最喜处子,对已为人妇的女人却是不再感到任何兴趣。
脚掌并没有出太多的力,章泽整个人便直径向后倒去。
李君涎急忙奔向章泽的位置,但却还是晚了一步,章泽直直的倒在地上,就像普通士兵一样,并没有因为她是大唐的皇后,便给泰安城下增添了什么。
李君涎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什么,却什么也不出口,只是抱着章泽逐渐变冷的身躯颤抖着。
章泽望着空,想把目光转向身边的李君涎,可是连扭动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同样是颤抖着紧握住李君涎,章泽想要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从未想过死亡的她,今曾经做出过无数次的幻想,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但死亡来的匆忙,还是让人措手不及。
灰暗的空在章泽的眼中逐渐变成了蓝色,她还有还多话想要叮嘱李君涎,也想念曾经在大孤峰欺负同门追打师兄的日子,当然,最为挂念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章泽攥着李君涎的手愈发的用力,似乎想要些什么,可是开口的时候,章泽还是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死亡来临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的,章泽默默的想着,然后便再也想不动了。
李君涎紧紧的抱着章泽,直到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再抬头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他自己被黑压压的梁兵包围着。
“李君涎,就想当年我在圣贤庄的一样,你注定是亡国之君!”
宇文征和尼迦叶缓步从人群中走出,周围的士兵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哎呀呀,宇文兄,你这辣手摧花可真是残忍,你喜欢处子,我二弟可是不挑食的,相信就算这章泽已为人妇,对他修炼的欢喜禅也是很有益处的。”
站在宇文征的身边,尼迦叶不介意再刺激一下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的李君涎。
“亡国之君?呵呵,我大唐只有死战的子,哪里会有亡国之君?”
披头散发的李君涎没有擦去脸上的泥水,看向宇文征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笑话,至于尼迦叶,由始至终李君涎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大唐大梁本是同根而生,我有些可惜,没办法看到大梁和神国之间的战火纷飞了。”
李君涎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声,然后用发钝的子剑划破了自己的脖子,屹立不倒站在宇文征和尼迦叶的身前,将章泽和泰安城护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