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碟走了,所有人都知道,但叶碟会不会回来,以怎样的姿态回来,却没有人知道。
冠武侯府重新回归平静,只有三十几个包袱留在空荡荡的庭院之中。
阮竹星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出去,偌大的厢房只剩下豆花一个人。
呆呆的望着大门,闲来无事的时候,豆花已经习惯了这样坐着,不管是在大孤峰,还是在冠武侯府。
岁月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
书上的,终是当不得真。
豆花想着落马苇自己初见浑身浴血的他,又想着不久前被传的浑身是血的他,不知情为何物的豆花,不知为何,脑海里却都是他的影子。
或许最初的时候被他那骇人的样子吓怕了,只不过后来,无事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想着那个血人,然后也就不怕了。
豆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求一餐温饱,可以有力气多为他念几遍在武当偷学来的经文。但关于想念这件事,躲得过对酒当歌的热闹,却躲不过四下无人的空旷。
豆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庭院角落的榕树,也许静待一树花开,盼你叶落归来,便是我能做的!
豆花的俏脸上攀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忧郁,像极了当初的叶碟。
豆丁就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感激叶碟曾经的救命之恩,也感激叶碟让他和妹妹从此衣食无忧,但每当看到豆花望着门外发呆的时候,豆丁便会恨叶碟。
“欠债还钱,我既然没钱,那就还你的命好了!”
豆丁喃喃自语,愤愤的攥紧了拳头,但即将砸到墙壁的时候,豆丁却慢了下来。
缓缓退走,豆丁生怕吵到自己的妹妹。
走出冠武侯府,豆丁分辨出了那个叫洛佳所在驿馆的位置,自己在武当的这一年,付出的努力比旁人五年都多,再加上那个叫洛佳的人,想来也不缺人手了!
阮竹星护送着章泽一路回到了驿馆当中,虽不知是否有人发现章泽离开,但回到这里,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只是阮竹星这边才放下心,忽然有八道轻微的破风声在耳边响起,让她一惊。
然而不止是阮竹星,安泰城内所有的修道之人,都听到了那八道破风之声。
“这个老三!”
正与吕洞庭和慕容臣叙话的章仝玄一屁股瘫在椅子上,不禁冷汗直流,随后泪流不止。
皇宫之中,唐王正坐在一处秘阁之中与一老者交谈。
章泽才走出驿馆,唐王便收到了消息,派人传旨告诉太子稍安勿躁,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只有年节才来请安的秘阁。
毕竟唐王也与常人无异,他很想知道,叶碟此行胜算几何?所以虽然不是事关国家命运,但他还是来打扰了自己这位闭关三十年参悟道的皇叔。
“以百年之愿,威胁我大唐龙脉?有胆魄,有意思!”
唐王身前,一名身着蓝色麒麟袍的老者哈哈大笑,在老人的身边,麒麟也是发出了几声吼啸,显得很开心。
“皇叔,那叶碟真的想要切断我大唐的龙脉?”
唐王看着眼前的老者,因为不曾修道的缘故,唐王寿命有限,所以必须要比一切事物都安排的妥当。
“你封的这个冠武侯有点意思!”
老人点了点唐王,笑的很开心。
“想要切断我大唐的龙脉,凭他还没有这个本事,现在连威胁都算不上,至多只能是一种提醒。”
老人脸上的周围汇在一起,很长时间都没有散开,似乎太久不见,它们还有话没有完。
唐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下了不少。
“你啊!时候就知道钻研帝王之术,让你修道你不听,不然怎会有今!”
老人看着唐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唐王像极了先皇,先皇的八位皇子当中,也只有他最赋帝王之相,只是常年勾心帝王之术,拖垮了他的身体。
“知道皇叔疼朕,但为了大唐基业,虽九死其犹不悔。”
唐王轻咳了几声,笑着道。
“怪皇叔愚笨,至今不能借地之力以正道,无力回,倒是苦了你了。”
老人脸上的皱纹缓缓散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奈。
唐王只是笑笑,不在话。唐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相比于大唐的锦绣山河,他其实更愿意借这个机会,多看看时候常抱着自己骑马的皇叔。
“传旨给君涎!那叫章泽的丫头诞下麟儿之时,他便是大唐之主。”
老人缓缓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又沉默了许久,老人看着唐王,开口道。
“若是你的身体还能撑到那个时候,便来这陪陪老夫,年岁大了,记忆里的东西都不在了,有时候也是寂寞的很!”
武当思过峰,好不容易力压夫子抢到了一坛美酒,但才饮了一口,李太白便呆立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急冲冲的跑出山洞。
“你也感觉到了吗?”
夫子没有回头,站在思过峰上望着下,跟他在书斋王者下没有什么区别。
“损了大半的气血也要把那八柄飞剑埋在泰安城,多情又无情啊!”
在思过峰顶,李太白伫立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看着不远处的一块无名碑,李太白陷入了沉思。
“倒也是重情重义够胆气,不亏是你李太白的传人!”
夫子笑呵呵的道。
“那孩子命苦!”
李太白气哼哼的坐在一边喝着闷酒,有担心的看向泰安城的方向。
境界到了李太白这样的地步,抹去太白八剑的禁止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叶碟不行!想着浪费了自己打扮气血,又损耗了四成修为的叶碟,李太白总觉得自己的心中憋了一口气,但他也姓李,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
“你也不用变着法提醒老夫,严瑾师兄还是很可靠的,有他在,叶碟至少性命无忧。”
夫子翘着二郎腿,眼睛微眯,不知是神游外,还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