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狭隘了。”许昌真心道。
“许大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等战事结束便是科举了吧,到时候还请二位大人整肃考场严风考纪,为我天澜遴选出人才。”李星河未将话说死,只提了科举考试。
眼下世家的势力无法动摇,李星河自然也无法将全部的心里都从前线挪到内政上,所以也只能将时间往后拖,等到合适的时机在将此事公布出来。
两人自然也是明白了李星河的意思,纷纷告退,不过季瑾瑜临走之前,低声道,“殿下也是要多注意些自己的身体,莫要太累了。”
“季爱卿也是。”李星河随口接了一句,这几日她都快忙昏了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季瑾瑜语气中深切的担忧,只当是礼尚往来罢了。
季瑾瑜的双眸逐渐黯淡下来,转头便看到了容成的身影,自嘲的笑了笑。长公主与容成交好这是整个上京城都知晓的事情,他于殿下而言,连青梅竹马都算不上吧。
“容大人深夜至此,还真是尽忠职守啊。”季瑾瑜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不咸不淡的说道。
“季大人不也是深夜造访吗?”容成黝黑的双眸未见波澜,三两拨千斤地便回道。
“容成!”看到殿外容成的身影,李星河不由得唤了一句他的名字,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软。
“殿下唤我,在下便先进去了。更深露重,季大人走夜路还是小心为好,切莫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两国联姻不容出错,既然殿下心里有那九黎皇子,便不能再出现第三个人了。
季瑾瑜无言,只是眸中的暗光愈发兴盛,紧攥着的双拳藏匿于衣袖之中久久不曾松开。
殿内,李星河朝容成招着手,卸下一身的疲惫,瘫在木椅上的靠背,问道,“是不是随州城有消息了?”
“这个倒是没有,只不过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是九黎与天澜联手灭了元启,那下一步他们的动作会是什么?”容成轻摇了摇头,眸染担忧。
食指扣在案桌上,李星河陷入了沉思,她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还是对魏显荣抱有一丝希望,可如今容成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逃避了。
“剑指天澜,直取上京。”李星河闭了闭双眸,再次抬眸却是掩去了她所有的情绪,做出了她最后的判断。
“所以我们也不能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容成轻叹了口气,他自然是知道殿下心中是有那魏显荣的,可她是天澜的长公主,所思所想都要从天澜的利益出发,容不得半点差错。
“若是让九黎吞并了元启,实力大增,到时天澜元气还未恢复定然不是九黎的对手,所以……。”容成顿了顿,眼神直视着李星河的方向。
“所以元启不能亡,三国鼎立的局面也不能打破,正如今日天澜的朝堂。”李星河接过容成的话,低声分析着。
“其实此战元启也未必会亡国,盛京柳家与厉家联姻,两大家族的势力重新整合,本就是对皇权的加固,再加上前期的优势,元启的皇帝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容成垂首道。
“见好就收吧,乘胜追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别到了最后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李星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眼神有些飘忽,并非他不信任魏显荣,只是站在两国的角度她不得不防。
何况魏玺就真的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与天澜交好吗?那可是与他从小长大的妹妹,两国之交,无非是你骗我我骗你罢了,谁又能比谁高尚几分呢?
“对了,最近凤鸣山似乎是有什么异动,只是近来事情太多这件便耽搁了下来。”容成似是想到什么般,提了一句。
“凤鸣山?”难不成会是若羌搞出的动作?李星河垂眸思量着,最后还是说道,“现将眼前的乱子收拾好吧,至于凤鸣山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李承德拥有若羌王室的血统,又进行过受封仪式,按说应该是得民心才是啊,何况若羌王室只有他一人,即便是兴兵也是没有由头的。
罢了,等天澜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自己再去一趟若羌吧,李星河暗想。
若羌王帐,深夜里烛火通明,帐内的气氛也是十分凝重,李承德双手负在身后面露不悦,半张脸隐于暗夜之中令人看不出喜怒。
“王上三思啊,如今您刚刚即位,朝政不稳正是需要大司马的相助,若是娶得大司马的女儿,您这位子便不会再动摇了。”一大臣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必多言,王后的位置孤已有人选了。”李承德打断了大臣的话,掷地有声,不留半分余地。
大臣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拱手告退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之事啊,身为一国君主的婚姻怎可仅凭自己的心意啊。
时机未到,总该是要做出选择的。
“近日三国动作频繁,王上还需早下决断,是该置身事外还是……。”一臣子转移话题,提到了近来边境有些不太平的事情。
“此事容孤想想,尔等先退下吧。”李承德挥了挥手,沉声道。
左谦临死之前的话还回荡在李承德的耳边,可天澜毕竟也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国家,总是有些感情的,何况阿姊和夭夭她们都在天澜啊。
可若是将若羌拖到了三国之乱中,于若羌而言只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身为若羌的君主此举更是对不起百姓,因己之私,损害了若羌的利益。
好在如今天澜与九黎结盟,随州城危机估计不久也会解除,他现在也不会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了,李承德长舒了口气。
破晓之时,九黎大军开拔,不过半日的时间便到达了距随州城五公里的地方,魏显荣一身玄戮铠甲高坐于马背之上,身边是赶来凑热闹的魏显崇以及从上京城回来的安懿。
这还是魏显崇第一次踏入战场,其激动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站在高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军队,不免有些豪情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