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别再晒太阳了,再晒人都快没了。”王小二推了推了师父。
张三慢悠悠的睁开眼,骂道:“好好的,说什么不吉利的···卧槽你谁?”
黑发···黑脸···大白牙。
依稀之中的熟悉轮廓,让张三在短暂的震惊后,认出了眼前这块形似人类的黑炭,似乎是我徒弟啊。
王小二咧嘴一笑,口中冒出几股稀疏的白烟。
原来人都快没了,是指你吗?
张三忍不住的问:“你不是在山里的破庙练功吗?我们门派的武功有这么邪门?”
黑旋风王小二说:“不是武功,是枪管,它炸了!”
张三注意到王小二言语中有一个从未听过的新颖词汇,但也没来得及深究,道:“先让我给你诊一下脉吧。”
顺便再检查一下他的脑子好了。
“不着急不着急。”王小二连忙摆摆手,说:“师父,你得再教我一样本事。”
“啥本事?”
“铁匠。”
·····
·····
又是两天过去。
亲自将陆府仔仔细细的四处看了一遍,又去了好些陆高升曾去过,或者可能会去过的地方,比如陆府附近的街道,城主府附近的酒楼,书斋等等·····
一无所获。
凌君的身体越发虚弱了,但他的精神却格外的好,甚至比之前还好。
但这并不奇怪,他一旦进入那种状态,不眠不休连续查上几天几夜,都是平常之事。
可凌君的现况,让他身边的百子罗很担心。
旺盛的精神,不间断的思考,却偏偏配上这么一副苍老的病躯,仿佛一段干痩的木柴上烧起了一团烈火,烈火烧的越猛烈,木柴化为灰烬的速度就会越快。
一旦此间事了,心力没了依托,老师只怕就要·····
“豆腐店吗···可惜白芳已经过世了。”
豆腐店换了一家人开,生意颇为红火,尤其是在这清晨时候,凌君则站在铺子的不远处,暗暗叹息。
即是叹息故人之女去世,也是叹息这家店铺内,只怕也留不下什么线索。
“确定这家店曾经是白芳的吗?”凌君问道。
百子罗道:“我问过天若城的主事了,他对此一无所知,因为陆高升还在时,不管是黑龙堂还是我们百晓堂,甚至后来的金万阁,其实暗地里都被他死死制约着,要不是来前方侯叔的那份机密卷宗,只怕我们也找不到这里来。”
凌君对此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完全符合陆高升的行事和性格。
因为凌君之前就分析过,陆高升和宋严世是非常相似的一类人,能力强野心大,这类人的性格里有很强的控制欲,天若城是他的大本营,对于其他势力在城中的发展,都会被他监管起来。
白芳对陆高升的重要性毫无疑问,如果百晓堂和金万阁能在陆高升的大本营,轻易的发现白芳的踪迹,那才叫奇怪。
但既然连本地百晓堂的主事都不知道白芳的存在,也就是说,其实在白芳来天若城之前,百君侯就已经知道白芳在哪了吗?那他为什么不与我·····
摇摇头,凌君努力不让自己分神。
“我们难道找错了方向?”凌君喃喃、、自语。
“老师,也许那人去百晓堂问事,是为了日后天若城中接手一些杀手任务,但并不能说明此人离开小云县后,一直长居天若城,天若府除了这座府城以外,下辖九个县,各村镇若干,陆高升是天若府之主,势力遍布全府啊。”百子罗揣测道。
其实百子罗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凌君摇头道:“可是这样说的话,那人在百晓堂问天若城乱事又是为何?”
“也许是好奇?”
凌君答道:“不太可能,一个好事之人,怎么能将自己藏的那么深?”
看着那家豆腐店,凌君陷入思考。
如果他的推论不错,陆高升就是在天若城中和那人相遇,并且通过某些契机,看出了那人的底细。
可这个契机是什么呢?他们的第一次交集是在这座城的哪里呢?
这几天,陆高升生活的地方,或者常去的地方,他都去过,每去一地,比方一座酒楼,一座书斋,他也会和里面的人多方交谈。
凌君毕竟是从一个小捕快做起的,问话,套话,分别他人言语真假的这些捕房本领,他早就修练到了极致。
可就是没有线索。
如果不是他的推论和能力有问题,就是他的方向错了。
豆腐店,白芳,天若城,天若有情天亦老,冲冠一怒为红颜·····
难道。
这个契机不是别人,而是白芳?
凌君眼眉一挑!
以陆高升对白芳的在意程度来看,他视白芳如命,既然如此······
是啊!
凌君越想越对。
既然在陆高升的生活圈子里,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那么或许确实是自己的方向错了,他视白芳如命,为其敢于和徐国刀碰刀,和宋严世硬碰硬,如果白芳的生活圈子里,出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岂能不查?
“子罗,今天我们就在这条街···还有附近几条街上走一走吧。”
“好的老师。”
说罢凌君抬步就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注意到了白芳曾开过的豆腐店旁边,有一家铺子门前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且门窗处灰尘颇多。
像是结业许久了。
这时路边走过一个胖乎乎的男孩,看着十一二岁的模样,颇为可爱。
只是奇的是,这胖乎乎的男孩一步三回头,时不时的会回望一番那家豆腐店,眼眸里都是大人的模样。
有些滑稽,又有些让人好奇。
“孩子····”
“嗯?老先生你叫我?”男孩并不害怕陌生人,胆子颇大。
以往的凌君一双鹰目,常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如今老了以后,鹰目不再,看起来反倒有些和蔼可亲。
凌君笑着招了招手:“我是外城来的,想来天若城给孙子谋个生计。”
男孩走过来,先看看凌君,再看看那家不久前结业的书画店,说道:“老先生,如果你是要买这家铺子的话,铺子的主人现在失踪了,您买不了,而且就算能买,以前这地方还·····总之我劝你千万不要有这方面的想法。”
凌君看出了这男孩不惧生,而且性格外向,没什么心机,便主动套话:“哦?这是怎么说的?看你这小小年纪,似乎也不是本地人,就懂得看店铺的好坏了?”
男孩有些生气的说:“老先生这是什么话,我叫李二,就是天若城本地人,家里是开甜食铺子,诺,就从那家豆腐店再往前走几家就是了。”
凌君笑说:“原是如此,那老头我给小少爷赔不是了。”
小胖墩李二脸红道:“这就说过了,哪里是什么少爷,我们家也是寻常人家,小铺子谋生罢了,不过老先生我真没说大话,那铺子要不得·····您老附耳过来。”
看李二神秘兮兮的样子,凌君低头贴耳,只听李二说:“老先生不妨和您说真话,那里原先是家酒铺,死过人呢!”
死过人?
凌君心头微动,随即抬起头来,问道:“你不过一个孩子,这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这事情早已是人尽皆知。”
李二答道:“虽说不是大秘密,但也说不上人尽皆知,我能知道,主要还是因为我以前偷偷调查过这家铺子。”
小孩子的偷偷调查嘛·····
感觉怪怪的。
但凌君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调查这家铺子?”
胖乎乎的李二闻言脸色顿时愁眉苦脸了起来。
只听孩童长叹一声,说道:“老先生不知,这里的酒铺结业后,又开了一家书画店,那店里有一小孩,年岁与我差不多,名字也差不多,相貌却远不如我,尖嘴猴腮,几近猥琐,行事更是极尽下流之能事,他名叫王小二,此人···此人·····”
话到此,李二语气顿重,咬牙切齿道:“此人与我···有夺妻之恨!!”
嚯!
一旁从头听到尾的百子罗不由暗念:我去!居然是这种因果关系吗?这谁能推理的出来?
不过看老师一番波澜不惊的样子,百子罗又不由暗念,单说这份定力,我就远不如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