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看过的书里,所记载的离魂症的病因,大概有三种。
前两种被写书的人分析认为,是发生几率最低的两种病因。
第一种是天生的,这种不用说,从来没有任何病例,但书者做过一些推测,认为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第二种是病者经历过重大事故的刺激,那本古书里四个病例里,倒是有一个。
而最后一种病因,也是最常见,或者说这种罕见病里最常见的病因,就是患者长期处于某种负面情绪的煎熬折磨中,精神为了在那种折磨里舒缓,体内就产生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意志,从而导致了离魂症的发生。
这种情绪可以说痛苦,仇恨,愧疚等等·····
古书中的四个病例,其中三个病例的病因,都是第三种。
张三站在书画店的大堂里和王小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可王小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种诡异的病,不过说来,张三也是第一次见到现实案例。
王小二道:“师父真有这种病吗?我怎么还是不太信。”
坚信医学的张三反问道:“那你见过疯子吗?”
王小二说:“这倒是·····有过,在家乡。”
张三说:“说白了,其实这个什么离魂症,我看,就是一种疯病。”
王小二说:“师父,你是说······那个府令,其实是一个疯子?”
张三道:“只怕不会错的!”
王小二道:“不会吧,那个人怎么看怎么聪明,怎么会是一个疯子呢?我看他比绝大部分的人要有脑子多了。”
张三却说:“可他,就是一个疯子啊。”
说罢,将王小二打发到密室,让他赶紧练功,好准备将来的跑路事项。
张三对之前陆高升或者说陆清名所说的话,开始逐字逐句的回忆,但张三清楚,最关键的其实是那一句:一年前有杀手要杀他,他动动手,就能让黑天门的武学宗师宋天行帮他。
一年前,杀手,朝堂上的大官,宋天行。
这四个词汇,让张三不得不联想到了王小二的父亲——灰狮!
像宋天行这种等级的杀手,是不会随随便便出手的,可能一年也就是出手那么一两次,加上时间,人物,事情全部都那么吻合。
张三已经九成确定了,灰狮是被宋天行所杀毫无疑问,而宋天行的背后,就是那个宋严世!
大武国的左相,连普通人都知道的权臣,宋严世!
张三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正往密室走的王小二。
这下完了。
之前张三就推断过,等到王小二长大,就算宋天行不知道王小二的存在,可王小二是肯定要找上宋天行的。
宋天行已经足够了得,现在倒好,又来一个第一权臣宋严世。
张三甚至已经想到,将来王小二出师,然后从黑道一路杀穿到官道的画面,可那时候,他这个师傅能置之度外吗?
张三表示:
淦!
······
······
陆高升一回到府邸,就回了房间,并立刻开始拿出了一卷地图,仔细的琢磨起来。
白世玄的兵法战阵,到底有没有用,就看这一次了。
李行在一旁守候,看着陆高升如此认真的模样,他不由问:“大人,之前您不是说,这次那三万石的粮食,凭我们的实力难以吃下,所以要放弃吗?”
陆高升淡漠的说:“确实如此,不能动用天若府的府军,那我们自己的白鹿军,虽然训练多年,装备精良,可也只有一千人上下,顶尖高手也只有你和双狼,但是!弱,未必不能胜强!”
李行低声谏言道:“可大人,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陆高升冷冷抬头。
那寒霜般的目光,顿时让李行不敢多话了。
李行突然感觉到,现在的这个才是他知道的陆大人。
至于早上那次见面,或许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陆高升转动着手里的白玉扳指,短短一个时辰,他已经部署好了一切计划。
可有一个人。
不管他怎么详细的谋划,这个人,都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自己失败,或许这个人就是败北的原因。
徐国!
小天阶的地阶上段绝顶高手。
即使是李行和双狼一起出手,也未必赢得了他。
更何况,真的要白鹿军出手,双狼和李行这三个高手必须要带队,否则发挥不出白世玄兵法的强处。
然而徐国此人除了武功以外,他还精通兵法,大武国最精锐军队之一的金甲禁卫军本来就了得,再配合上他的指挥,战力堪称可怕。
加上数量优势,就算是他暗地里训练多年的白鹿军,也真的很难胜过金甲军。
想来想去,不管高手对高手,还是军队碰军队,但就是过不了徐国这个点!
陆高升越想越怒,甚至一把将桌上的地图拍到地上。
一旁的李行很是吃惊,他跟随陆高升多年,以前不管遇到什么难题,或者什么难缠的对手,陆高升永远都是那副云淡风轻,自信满满的样子。
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不过如此。
可如此暴怒失态的陆高升,李行却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微微的低头。
双手撑着桌面,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的陆高升低声冷道:“李行,在南方和中部的江湖上,消息都散出去了吗?”
李行立即行礼答道:“禀大人,已经在做了,可是······”
“你是担心找不到高手吧。”陆高升说出了李行担忧。
李行点头道:“是啊大人,堪比,甚至胜过徐国的高手,三大黑道不帮忙的话,天阶宗师肯定是找不到的,而江湖上其他组织,就只有一个地榜第三的流狐达到小天阶,可是此人前些日子已经失踪了,我们根本联系不到他。”
陆高升对这些心知肚明。
可是,他不愿意等,不能等。
渐渐,他想起一个人。
一个被血狼判断为极有可能是地阶上段高手的人。
血狼曾说,那人某一个瞬间所散发的杀气,能让他都不寒而栗。
陆高升的眼眸里,渐渐有了厉色。
唯一的希望,就是最好的希望。
打不败徐国,什么都是空谈!
赌了!
可万一赌对了,又怎么样才能让那个张三俯首听命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最终陆高升一咬牙,决定在这方赌桌上,压上自己的·····命!
赌命吧!
他转过头,道:“李行,我有几道事,要你亲自去执行。”
······
······
这日晚间,王小二坐在书画店,有些无聊的划拉着桌上的账本。
张三正在关店,看着王小二这副模样,骂道:“不来帮我关店,傻楞在那干嘛?”
王小二叹息道:“唉,就是小玉说她明天要和白姨出门,说是见一见那个叫明清的家里人,可能还要在外城待上几天。”
张三想了想,道:“他们要成婚了,要见一见家里人也正常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小二理所当然的答道:“哦,就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嘛,我在小玉家帮她做豆腐,那个明清又来了,他说话的时候还把我叫去了,然后我和小玉,白姨一起听他说希望带白姨和小玉见一下家里人。”
张三道:“哦,原来是这样,很普通啊,你这么丧干嘛?”
王小二苦涩道:“师父,我的意思是,师父你的内功就快练成了,小玉这一走,没准再见面就是很久以后了·····唉。”
张三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整天被人看的死死的,我练内功就是希望早点脱身,你个小屁孩还搁这跟我儿女情长呢。
欠揍!
想着,张三快速的把门一关,开始了又一次伟大的教育之路,前进方式名为‘暴力’。
次日,冬日初生,给天地带来一丝温暖。
豆腐店的门口迎来了一顶精美的轿子,两端用的上好的梨花木,轿门前用的玉珠帘,堪称奢华。
明清风度偏偏站在轿前,一身锦衣,满脸堆笑。
贫民区里来了这么惹人注目的轿子和男子,一时间让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白芳和白小玉换了一身素朴的白衣,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和明清上了轿子。
才子佳人,总是让人羡慕,不少人在周围议论纷纷,然而轿子已经远去。
被打成猪头的王小二则看着小玉的轿子,泪流满面。
倒是张三,可能是唯一一个看着远去的轿子,而皱起眉头的人。
对于那个憨厚单纯的明清,张三没什么怀疑,本来就是个毫无心机城府的人,成婚前见见家人,更是人之常情。
但张三还是暗自念叨:好像···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