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年纪大了,爬山还是有些不方便,爷孙两人只好在山腰的一处道观歇脚,远处京城的景色也是尽收眼底,登高望远,便是如此。
周围也不发一些出来游玩的百姓,时节正好,梅花开放,山间一步一世界,充满了未知和神秘。
和道长索要了一间空房,随行下人就开始去准备,在道观之中穿梭,周围的江南风格的亭台楼阁也是充满冬日的味道,湖泊被冻住了,檐顶带上了雪帽。
“炽儿,天下真美好啊!”
一名穿着狐裘的老头站在亭中,欣赏着眼前的景色,脸上满是笑意。
“在屋子里面吃多没意思,来把桌子给咱搬过来,就在这漫天雪地之中享用,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听到圣旨,下人也只能去而复返,将东西给一一搬了回来。
“爷爷,今日出来赏景,看来您的心情很好啊!”
站在一旁的朱高炽搓了搓手,先是找了个凳坐了下来。
“好多年没有上栖霞山看景了,还是很怀念啊,不过,以后可以常来了!”
老爷子左右看看,时不时从栏杆之上抄起一把雪,握在手中,细细的感受着。
“想当年,爷爷还在种地的时候,就是这样感受雪的厚度,来预测来年播多少种子,现在一晃眼,都过去半辈子了,但咱对雪判断却依旧没有忘记,明年定又是一个丰收年景!”
话音刚落,下人们就搬来一张桌子,并且端来了各色食材。
在宫中,自己家里,吃的简单一点,那倒是没有什么,可眼前这么好的景色,若只配上区区咸菜埋头,着实有些没经。
看着眼前在“玩雪”的老爷子,朱高炽嘴角也是扯起一丝笑容,若是此刻朝会中的臣子在场,恐怕会吓得嘴巴都合不拢,这还是那个充满威严的帝王吗?
摸了一会雪,老爷子也是满足的缩回手,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游人,心里很是热乎。
“爷爷,来烤烤火!”
朱高炽轻轻起身,拿过一个手炉递了过去。
“过去,咱一直都不能理解,那些儒士喜欢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在四面漏风的亭子中,赏雪饮酒,不过现在,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老爷子摆摆手,并没有接过手炉,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指着上面还在煮的锅说道:“喝点羊肉汤,再来点酒,身上就暖和了!”
就在这时,两个下人就端着两个酒坛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上好的花雕酒。
为了保暖,他们从车架之中取出羊毛摊子,然后围在亭子的扶手之上,这样也不会阻挡周围的美景。
桌子的正中央,有着一座泥炭炉子,一股肉香味正从里面飘出来,从锅盖的一角还能瞥见里面白色的汤汁,看起来十分诱人。
“马上就可以吃了!”
朱高炽搓搓手,他身旁的下人打开酒坛,将花雕酒放在火上轻轻的炙烤着,酒香和肉汤香交织在一起,配合上远处的雪景,其中的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热气缓缓升腾而上,爷孙两人对坐在亭中,不知何时,周围的雪也停了下来,炉子煮开了,酒也温好。
朱高炽亲手盛了一碗羊肉给递了过去:“爷爷,暖暖身子!”
老爷子早就迫不及待了,轻轻的吹了两下,就一口吞入,肉已经被炖的酥烂,轻轻一用力,就在嘴中化开,滚烫的温度丝毫没有成为享用美食的阻碍,肉随着汤汁下肚,脸上也露出了舒坦的表情。
“这肉炖的不错!”
说着,老爷子又喝了一口汤,吧唧了两下,似乎是在感受。
“这是当然,孙儿可是请满月楼的厨子做的,他的厨艺可是京城之中最好的!”
朱高炽微微探身,给倒了一杯温好的花雕酒。
“爷爷,这花雕酒,喝了可对身体好,您一定要试一试!”
“谁喝那玩意,咱吩咐要带的烧刀子呢?”
闻言,老爷子连连摆手,他还是更加喜欢烈酒,喝起来有感觉。
“爷爷,出宫之前,御医可是特意叮嘱了,不能让您喝太烈的酒,对身体不好,小酒怡情,大酒伤身,咱可知道您的性子,一喝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
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差,甚至很好,但酒这个东西,本就不能多喝,要想身体健康,就必须对饮食严格管理。
为了节制酒瘾,朱高炽特意将烧刀子换成的花雕酒。
“别听那些庸医瞎说,你爷爷我活到现在,不管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一口烧刀子,这酒喝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没有意思!”
看着自己孙儿眼中的关心,老爷子嘴上虽然在拒绝,但是手却已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天气这么冷,就是需要烧刀子才能暖和暖和……”
“爷爷,孙儿也是为了您着想,烧酒很烈,容喝醉,外面封又大,万一受了寒怎么办?”
朱高炽很有耐心的解释,老爷子反抗的声音也逐渐减弱了,在别人面前,他或许永不服老,但在孙儿面前,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算了,人老了,喝点花雕酒也不错!”
又尝了一口羊肉,老爷子似乎接受了无法和烧刀子的现实。
“炽儿,明年就应该没有什么战事了,你必须给咱好好的带在京城,爷爷还想要抱重孙呢!”
吃着吃着,老爷子似乎是想起来临行之间马皇后叮嘱的事情,猛然抬起头来说说道。
朱高炽正在抿着杯子里面的酒,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被酒水给呛到。
“爷爷,这个事情得看缘分,现在还急不来的!”
“没事,爷爷给你想办法,大不了再娶一个!”
老爷子大手一挥,似乎已经作出了决定。
而朱高炽先是心中一喜,难道皇爷爷又在给自己物色妃子?但随后到来的,则是无穷的忐忑,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不说三千佳丽,最起码七八个妃子还是有的。
姑娘一多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云岚一般安分,善解人意。
但另一边的老爷子却没想这么多,孙儿身为皇储,繁衍子嗣本就是责任,就算他不催,总有一条朝会之上的臣子也会催的。
亲人提起这件事情来,终归是要比外人好。
很快,他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一个人名来,此人的出现,是那么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