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心疼的看着淳王,又无奈的看着凌煜,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难道皇帝真的不顾兄弟之情了吗?”
凌煜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身为王爷就可以肆意妄为,做错事不受处罚吗?”
东太后皱着眉泪眼婆娑的看着凌煜,她一直都知道,凌煜从小跟在她身边又怎样,她从来都左右不了他。
不但是她这位嫡母,即便他的生母他的父皇,都很难改变他的心意,能让他动容和改变的只有他怀里的女人。
说了那么多指责皇后的话,他对她的态度丝毫不改。
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哀嚎声,东太后心疼的都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本不想亲眼看着淳王被打,后来还是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安抚着。
凌煜将赫连瑾抱起,“你累了,朕抱你回床上休息。”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赫连瑾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皇上,别走,陪着臣妾,臣妾好冷。”
凌煜用额头碰了碰她的,蹙眉道:“倒没觉得热,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她紧紧拉住他,头靠在他的胸前,低声说:“臣妾没病,就是觉得心好痛好冷。”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有朕陪着你。”
她依偎着他,泪水很快透过了他的薄衫,黏在他的身上。
这件事一定要给她个交代,不然是过不去的,赫连玥出事的时候,淳王显然也在城外,只要弄明白,到底是赫连玥外出时被淳王胁迫到城外,还是和淳王约好见面。
“朕说了,今日打淳王一顿是因为他好色以及对你无礼。至于你妹妹的死,朕会尽快派人查清,若真是淳王胁迫你妹妹出城,害她出了意外,朕会夺了他的富贵,将他贬为庶人,让他终身幽禁在府中。”
即便证实淳王将玥儿胁迫出城,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想想也是,这个处置对凌煜而言也是他的极限了,他和淳王是兄弟,淳王虽然昏庸好色,但对凌煜俯首帖耳,从未对凌煜造成过威胁。
即便能证明淳王劫持了玥儿,在凌煜那也相信淳王没有诚心要玥儿的命,他还是会私心的认为玥儿死于意外,而不是被淳王所杀。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轻易要了一位王爷的命,不到万不得已皇帝也不想落一个杀兄弟的名声。
淳王母子也是了解凌煜的,所以才会极力的往别人身上扣污名,来洗白自己。
可是凭什么呢,就算淳王没有杀妹妹的心思,可是他起了歹意,若不是他将妹妹弄到城外,妹妹就不会死。
妹妹死了,淳王和太后还想毁了他们一家的名声,这种人就该死,不管他是什么王爷,还是谁的弟弟,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躺在凌煜的臂弯里一夜无眠,凌煜也没睡踏实,一晚上醒了无数次,赫连瑾一见他有动静就闭上眼假寐。
她虽然沉静的闭着眼,莹莹烛火照的她脸上的泪珠发出晶莹剔透的光,她怕影响到自己休息,才刻意假睡,这样做更加让他心疼。
他见识过后宫太多的骨肉相残,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站在高处,本以为早已对一个甚至一些生命的逝去而感到麻木。
当看到她痛心疾首,又为了维护家人的尊严不顾一切的时候,才真真正正的觉着不是自己变得有血有肉了,而是身边女子太过于有血有肉,感染到了自己。
他知道她心情差到了极点,让她在昭辰宫住几日,这样他也能放心,可是她却坚持回凤仪宫,他知道定然是怕影响到自己。
这样也好,若是死了一个普通的名门贵女,都不会闹到他这里来,可这是皇后的妹妹,和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接下来他要亲自追问这件事,免不了会召见和这件事相关的人,赫连瑾在昭辰宫,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也和凌煜心里想的一般,她一连几日没有主动过问淳王的事,她没有过问是因为他许诺过,让他知道自己相信他,看着他。
赫连彻将劫持赫连玥的人送到了刑部,刑部将审讯结果递到凌煜面前的是,淳王和赫连玥约好在城外见面,淳王只是派了人去迎。
一个下人的一面之词作不了数,凌煜特意又召见了太师,传闻淳王为了赫连玥要和淳王妃和离,太师应该知道些内情。
一品太师,皇上的师傅,先皇后的父亲,凌煜对他自然信任尊重。
一提起赫连玥的事,太师面色沉重的恳求道:“臣恳请皇上为了保全赫连家以及先皇后和皇后的颜面,将这件事悄悄平息,现在外面到处议论纷纷,让整个赫连家蒙羞,丢的更是国母的颜面。”
太师此番话说完,凌煜好是一怔,沈家和赫连家早就结下了梁子,东太后也一直在针对太师和皇后,本以为太师会极力维护赫连玥,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太师无奈的摇摇头,又委婉的说道:“卫国公一直都是安守本分之人,自从皇后进宫心思就重了很多,他或许太过在意皇后之位,这才动了让小女儿和淳王结亲的心思。”
凌煜眸中的冷光倏忽一闪,低声说道:“原来卫国公真的想让赫连玥和淳王结亲,有人说卫国公一家撺掇着淳王休了淳王妃,逼的淳王妃寻死难不成是真的?”
太师道:“淳王第一次亲自上门提亲,卫国公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凌煜说道:“卫国公无论因为太后和皇后的关系,还是为着淳王的颜面,不好将话说的太绝,没答应就是拒绝了。”
“淳王第二次上门赫连彻说妹妹绝不会给人做妾,后来臣听闻有人见到淳王和赫连玥私相授受,淳王毒打淳王妃,要她给赫连玥腾位置。”
“赫连彻性格爽直,他说不让妹妹给人做妾,确实是发自内心,皇后的妹妹即便给王爷做妾也是委屈了,就算后来淳王做些什么,也是他自己会错了意,或者他一心想结这门亲。”
太师叹息着:“臣当时也这么想的,所以提醒卫国公让他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要不然就求皇上和皇后出面,卫国公非但不听,还给臣摆了一个好大的脸。”
说到此,太师老泪纵横,羞愧难当的跪地恳求道:“赫连家是百年大族,出过多位皇后贵妃,当今皇后又是卫国公的嫡长女,出这样的事,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包庇,唯有恳求皇上不要迁怒皇后娘娘。”
凌煜面色一沉:“这件事和皇后无关,朕怎会迁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