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紧张地看着紧闭的茅房门,等着对方答应。
他想着如此简单的请求,对方定不会拒绝。
却不想等了好一阵,来人居然一直没有开口。
冯渊顿时急了:“还望阁下行个方便,某不胜感激。”
他怕丢脸,所以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透露自己身份。
好在来人终于不再装哑巴,出言问道:“我带了草纸,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冯渊气得险些当场来个大的!
他咬牙切齿,却不敢惹恼了对方。
等了这么久才终于等来一个人,对方要是被气走了,鬼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来下一个人!
于是他压着火气问:“阁下想要多少?”
对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不多,我只要一百两银子。”
冯渊当即怒不可遏!
他质问:“阁下当真是好大的胃口!一刀草纸也不过几十铜板,阁下居然一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你要这么多银子,打算给我多少草纸?”
对方笑了笑:“我这手中正好有一叠草纸,不过冯大人要是嫌少,我这就去买十车草纸回来,堆在这茅房门口让您随意取用,保管不让您吃亏,如何?”
冯渊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何?
如个鬼何!
真要让这人买来十车草纸堆在茅房门口,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他身上压根就没带银子!
谁特么上个茅房还带银子的?
等等,这人刚刚叫他冯大人?
对方知道他的身份?
冯渊立刻警惕:“你刚才为何叫我冯大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冯大人。”
对方很快说道:“冯大人真会说笑,您的声音如此特别,小人如何会认错?不过您说不是便不是吧,小人都明白,绝对不会将这事说出去。”
冯渊努力忍了又忍,才艰难说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冯大人,而且我身上没带银子,你能够先将草纸给我,待我回去后,再取了银子给你?”
到时候给多少,可就不是对方说了算。
他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小人相信冯大人定然不会食言,您将门打开,小人这边将草纸送进去。”
冯渊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拉开了门栓。
只见一只手轻轻推开门,递了一叠草纸进来。
冯渊心头一喜,伸手就去接。
谁知下一秒,草纸下突然窜出一条绿色的影子,飞快咬住他的手掌。
冯渊这才看清那绿影的模样,分明是一条幼年期的竹叶青!
“啊——”
冯渊发出凄厉的惨嚎。
却见那叠草纸和竹叶青突然被外头的人抽走,瞬间没了踪影!
此时冯渊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给骗了!
更何况,他并不是傻子。
感受着伤口传来的剧痛,他咬了咬牙,迅速打开门,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将其身形记下,以便事后抓人。
然而当他打开门,却只看见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远处还有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冯渊当即吓得想要将门关上,他实在丢不起这样大的脸!
却听见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不好了——冯渊大人在茅房出事了!”
冯渊:“噗——”
他他他……他又拉了!
冯渊当即气血上涌,眼白一翻险些当场晕过去。
偏巧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又有人在喊——
“冯大人出事了!快去茅房救冯大人!”
冯渊:“!!!”
气血再次上涌,冯渊这回彻底晕了。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记忆回归,冯渊猛地瞪圆眼。
他警惕地打量周围,发现长青就守在床边,看见他醒来后还激动地说道:“老爷,您终于醒了!”
冯渊没有开口,只是警惕地打量这个房间,又掀开被子看了看。
看着换了一身的衣服,他不禁暗松了口气,心中的厌恶和不自在都少了几分。
他这才看向长青,见他一脸的激动和庆幸,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长青连忙解释:“这是金神医的医馆,先前老爷中毒晕倒,着实凶险,驿站的人就将老爷送来了这里。
金神医的高徒亲自为老爷看了诊,帮您排出毒血,上药包扎。只是您身上还有一些残毒,需要喝几副解毒和调理的药,把残毒都排出来。”
“你说金神医的高徒?”冯渊惊讶不已,“难道是昌乐县主?”
长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老爷,是金神医的四徒弟,白苏白大夫。”
冯渊对白苏没什么印象,当即仔细询问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
只是紧接着,他便想到自己先前在茅房的尴尬和窘迫。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不悦地质问道:“先前你去了何处?为何没去寻我?”
要不是他在茅房一直没有等来长青,又怎会有后面的事情?
长青脸色一白,连忙解释:“先前老爷说饿了,我去厨房让人做了饭食,端回房间的时候,没有看到老爷。
我就出去寻找,结果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看到老爷。后来我才知道,老爷竟是在茅……”
冯渊听到“茅”字,当即恼羞成怒,激动地怒喝起来:“你闭嘴!”
他不想听见那两个字!
长青当即吓得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说。
冯渊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想到茅房那人,忍不住又问道:“你出去寻我,为何没去……那里找?”
长青惊愕了片刻,才明白他问的是茅房。
只好小心说道:“老爷向来爱洁,从不去那等腌臜之所,小的以为老爷肯定不会在那里,就没去……”那里找。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渊恼羞成怒地打断:“当时有人故意袭击了我,可抓住了那人?”
长青大惊失色:“老爷出事竟不是意外?竟是有人故意袭击了老爷?”
冯渊咬牙切齿:“定然是谢长安!我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好个无耻之徒,竟然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长青担心地看着他,小声提醒:“老爷,这里毕竟是锦都府。忠勇伯这次立下大功,宋知府怕是早已经和他沆瀣一气,您小声些!”
冯渊很快冷静下来。
他沉思片刻,突然低声吩咐:“长青,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