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但温浅不放心,第二日又让大夫来给他扎针。
大夫见江亭舟生龙活虎的模样,都快惊掉下巴了。
再一检查,后脑勺上的包都没了。
“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恢复力这么强?”
江亭舟也不知道,反正他从小就身体好,除了出过两次意外,就没生过病,也没喝过药。
最后扎了一次针。
“药还是得喝着,这段时间尽量卧床休息,有不舒服的地方第一时间找大夫。”
江亭舟点头,“辛苦您了。”
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大夫背着药箱离开了。
温浅摸了摸江亭舟的后脑勺,“要不我们还是再留几日吧,等你身体好了再做别的打算。”
“我身体没问题,还可以再打一头老虎。”
“逞强要不得。”
江亭舟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趁着屋里没有别人,问道:“媳妇儿,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他靠得太近,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以至于温浅心跳都乱了几拍。
这人肯定是在勾引她!
强装镇定,“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得对你的身体负责。”
江亭舟乐了,有低笑声从唇边溢出。
“嗯,我是你的人。”
不管温浅怎么说,江亭舟都没改变主意,坚持离开江家。
“我们可以在镇上住几日。”
江亭舟这般说。
温浅觉得可行,“也好,静养有益身心健康。”
在这里每天鸡飞狗跳不说,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倒不如去镇上住几日,让江亭舟安心养病。
下午,温浅如愿拿到了官府的文书。
户贴上有她和江亭舟兄妹的信息。
薄薄一张纸,却代表着她在这个世界生根了。
“媳妇儿,文书由你收着,你比我心细。”
温浅挑眉,“你还真会顺杆爬。”
江亭舟脸红红的,“我们都在一本户贴上了,你就是我媳妇。”
“那你以后对我好点。”
“必须的。”
把文书收好,实际是趁着没人注意收进了空间。
温浅要帮江亭舟收拾行李。
“媳妇儿,我来。”
“你是伤患,还是歇着吧。”
“我没事。”
江亭舟麻溜地卷起铺盖卷,再把换洗衣裳,日常用品带上,就没别的东西了。
收拾好以后,也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江月的和江亭舟的也没什么差别,也是轻轻松松一个包袱就能搞定。
温浅只有两身衣服,一身穿着,另一身被江亭舟收进他的行李里。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不用分彼此。
江老头坐在屋檐下,江婆子在旁边做针线活,嘴里东家长,西家短,说个不停。
见他们几人背着行囊要走,老两口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们去哪?”江老头喊住他们。
没人应话,也没人回头,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
江老头着急起身,去侧边的两间土屋一看,屋里除了空荡荡的床板和桌子,就没别的东西了。
“老头子,他们这是离家出走?”
江婆子气死了,“过两日有人要来相看小哑巴,他们走了,谁给我们换粮食?”
江老头比江婆子想得长远,如果他们不回来,以后谁去打猎,谁去赚银子买粮食?
虽然分了家,但只要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江老头就能想办法捞好处。
不能让他们走了!
“快去把人追回来!”
江婆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愿意去追人。
“他们最好走远些,这辈子都不要回来,回来了也是碍眼,他们不在家,我们还能多吃点粮食,省得我天天担心,就怕那浑小子哪天拆了屋门,把粮食偷了!”
“还不赶紧和我去追人?要是真让他们走了,我们损失大了!”
江婆子不情不愿,还是和江老头出去追人了。
等他们走远,江亭舟从屋后出来。
先去厨房,把方便携带的小铁锅和碗拿上。
再气定神闲进了老两口的屋,把他前几日买回来的粗粮也带走了。
他没要回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老两口既然偏心二房,吃的喝的都往二房扒拉,那么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就和大房没有关系了。
带着粮食,三人从另一条路离开了桃花村。
老两口满村子寻人,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江亭舟带着新媳妇和妹妹逃难去了。
“咱们村的井也快干了,里正召集男丁,说要再往下挖,老天一直不下雨,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再等等吧,要是入夏还不下雨,那我们只能去逃难了,没有粮食可以啃树皮,吃草根,但没有水那是一天都活不了啊。”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们,三年不下雨,这让我们怎么活?”
“不知道江亭舟他们去了哪里,要是有好地方,怎么不带着村里人一起走?”
“亏我以前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只是被爷奶和二房的人耽误了,现在看来,这人也不怎么样,只顾着自己逃难,就这么把爷奶抛下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年头能活下来本来就不容易,他能把哑巴妹妹带走,就说明本性不坏。”
“说到底还是有些人造孽,大难临头才会被抛下,不值得同情。”
“江亭舟打猎是把好手,听说深山里有泉水,还有个湖,也不知道现在干了没有,他们该不会搬进山里生活了吧?”
“山里多危险啊,我宁愿去别的地方当难民,也不要进山。”
“朝廷不会不管我们的,就算去逃难,肯定也有人护送咱们,让咱们去新的地方安居乐业。”
“要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些事情,一旦有人开了个头,剩下的人就坐不住了。
趁着现在还没走到绝境,很多人已经琢磨着去逃难了。
村里有几家猎户,和江亭舟一样,他们也打算搬去山里。
这么一来,就不算远离故土。
突然被江亭舟撇下,老两口和二房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老头指望不上二儿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
“小东,你看咱们要不也去逃难吧?”
江东皱眉,“逃去哪?”
“自然是没有旱灾的地方。”
如果不是带着一家大子人,江东愿意去外面闯一闯。
但这会儿却是不愿意的。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出了事情都要他一个人扛。
“您别瞎想,别人家都没逃难,您着什么急?要是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下雨了,那不是白折腾了吗?”
江老头还是担心,要是再拖下去就没水没粮了,年轻人或许撑得住,但他们老两口可就悬了。
到时候成了累赘,他们会不会被人抛弃?
“还是早做打算为好,要是下雨了咱们再回来就是。”
江东不高兴地回,“您以为逃难那么简单?先不说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事情,就算咱们顺顺利利到了新地方,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被当地人欺负怎么办?”
江老二懒得折腾,于是跟着附和,“小东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等着吧,不用着急。”
家里最有出息的人走了,逃难的提议还被否决,江老头心里着急不安。
总觉得这个家里就没一个聪明人。
江婆子偏心二房,自然是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老头子,咱们还是听孩子的吧,我觉得今年肯定会下雨,你就是被大房那几个吓着了。”
回屋去取粮食,今日他们可是一顿都没吃,这会儿饿得头都有些晕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江婆子的头更晕了,连忙扶着墙,这才没倒下去。
她的粮食被偷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