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苦,但因为是温浅给他煎的,江亭舟一点都不觉得难喝。
细细回味,还有些回甘。
等他喝完,温浅拍了拍床,“你伤到了脑子,就得卧床静养,不能着急下地。”
江亭舟乖乖地躺了回去,他要早点养好身体。
然后分家,带媳妇和妹妹单独过日子。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江亭舟清了清嗓子,直白道:“年景不好,办酒席会招来麻烦,我在想要怎么把你娶进门。”
温浅一个现代人,从恋爱到结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但江亭舟是古人,对他来说两人只要看对眼了,就可以成亲。
温浅想着入乡随俗,干脆和江亭舟来个先婚后爱。
若是婚姻生活不如她想象中的美好,那她就走人。
反正她孤身一人,没有别的牵挂,凡事都以自己为先便好。
说道:“等你好了,我们带小月去趟镇上的酒楼,吃顿好的,就当庆祝我们成亲。”
江亭舟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不是他想委屈温浅,而是现在是灾年,家里有银子,有吃的,这些都会成为别人眼红的理由。
一旦灾情严重,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们就危险了。
做人嘛,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
红着脸,握了握温浅的手,“以后情况好了,我们再办一场酒席。”
“日子是自己的,办不办都成。”
如果生活在现代,温浅根本不会办婚礼,只想来一场旅行结婚。
现在和江亭舟在一起,倒是可以把婚礼省了。
江亭舟也觉得办酒席麻烦,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办的。
村里人就爱攀比这些,如果他们没办酒席,那些人估计会在背后嚼舌根。
等大旱过去,哪怕不办酒席,该发的喜糖也不能少。
不过一切还是以温浅的意见为主,办不办都听她的,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江亭舟就心满意足了。
见温浅起身,连忙拉住她的手,“去哪?”
“我去帮小月做饭,你别粘人。”
江亭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不想让温浅离开,想一直看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温浅可不惯着他,再磨蹭下去江家人要回来了。
到时候闹起来又吃不成饭了。
“好好躺着,不准乱动。”
“哦。”
目送温浅离开,江亭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现在能理解是一见钟情了。
以后他会好好经营和温浅的这段婚姻,他们的感情肯定会越来越好。
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江亭舟心生愉悦。
他一定要当个好丈夫,疼爱温浅,保护温浅,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厨房里飘着淡淡的肉香味。
因为太饿,还担心江婆子他们会突然回来,鸡一煮熟就被江月捞出来了。
直接盛在小盆里,端去自家哥哥的房间。
先给温浅盛了一大碗鸡汤,一只鸡腿,让她先吃着,然后又给哥哥盛了吃的,也是鸡汤加鸡腿。
躺着吃饭不方便,江亭舟干脆起来,坐在桌边和她们一起吃。
见温浅碗里有鸡腿,另一只直接就给妹妹了。
“快吃吧,时辰不早了。”
江月着急地比划,“你生病了,要多吃点肉。”
江亭舟笑道:“还有这么多,吃别的也是一样的,你们快吃。”
给温浅和江月一人舀了一勺肉,随后把骨头多的舀进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温浅见他吃得香,也就没干让鸡腿这种事情。
江亭舟说得对,不只是鸡腿才有肉。
谦让可以,但也该有个度,不然总觉得怪怪的。
大不了以后轮着吃。
没喂过饲料的老母鸡很香,肉质紧实,口感极好,不仅不腥,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只放了一点点盐调味,就已经很香了。
温浅想象着江婆子发现母鸡被吃,骂骂咧咧的模样,默默地吃了一碗肉,喝了一大碗汤。
真的好香好香,比她空间里囤的鸡肉香多了。
为了不辜负自己的胃,温浅决定,以后要是有条件就自己养几只鸡,空间里的鸡肉就留作应急。
江亭舟胃口大,在温浅她们停筷以后,剩下的都被他解决完了。
这时,江老头和江婆子也回来了。
江北跟在后头,大概是在外边玩了一场,早就把告状的事情忘记了。
看到江亭舟坐在屋里,老两口都愣了一下。
他不是病入膏肓了吗,怎么现在不仅病好了,还能下地了?
这怕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奶,好香啊,有肉味!”
江婆子拍了一下孙子的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肉味,我看是你小子嘴馋了,想吃肉!”
“真的有肉味。”
江北鼻子灵得很。
他做梦都想吃肉,只要有肉味,鼻子比谁的都灵。
江婆子也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肉香味,四处张望了一下。
难道是隔壁王家在煮肉?
这般想着,视线却触及到了一堆肉骨头,心里一个咯噔。
江婆子头晕眼花,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急忙跑去后院看老母鸡。
鸡圈空空荡荡,只剩下几根鸡毛,哪还有什么老母鸡?
江婆子气血上涌,差点没厥过去。
“天杀的,一群饿死鬼投胎,连老母鸡都不放过,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想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你们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们还是人吗?”
“老母鸡!还我老母鸡!”
“……”
江月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收拾了鸡骨头,扔去外面。
然后就去洗碗了。
全程都没看一眼坐在地上哭的江婆子。
江婆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完全是装的。
他们都一年多没吃肉了,就养了这么一只老母鸡,偶尔还能吃个蛋补身体。
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分明是在吸她的血啊!
江老头的脸色也不好看,这几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昨天祸祸了粮食,今天还吃了老母鸡。
那么明天呢,他们又要祸祸什么?
是不是要把这个家搜刮干净,他们才高兴?
看着江亭舟,沉声道:“既然你身体没事,那就进山打猎去,家里的粮食撑不了几天,你得在断粮前打到猎物,带粮食回来。”
温浅都要怀疑,江亭舟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孙子。
不然怎么会这么心黑,就紧着江亭舟一个人祸祸?
他都生病了,还让去打猎,这是人说的话吗?
脸上露出嘲讽之意,刚才江东去打猎,这些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温浅没有说话,交给江亭舟自己解决。
要是什么事都让她出马,她不得累死?
“你们断粮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养着你们?”
江老头怒了,“我们是你爷奶,孝敬我们是你的责任,不然你就是不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孝这顶帽子扣下来,别人可能会妥协,但江亭舟却一点都不慌。
不孝就不孝呗,又不会少块肉。
落在江老头的眼里,这就是他不服管教的证据。
指着江亭舟的手都在颤抖,“我要去官府告你,到时候被判流放,有你的好果子吃!”
在温浅看来,孝顺的前提是长辈慈爱,就算做不到慈爱,至少不要搞事。
这种黑心肝的老人谁爱孝顺,谁把人接回家伺候去。
只是她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律法,要是随便一告,江亭舟真就去流放了,那他也太倒霉了吧?
江亭舟脸色黑沉,“以后二叔怎么孝顺你们二老,我和小月就怎么孝顺你们。”
江老头得意,这不就拿捏住了吗?
正准备让江亭舟把偷藏的银子拿出来,就听到他说:“正好我们也把账算一算,自我成年以后,二叔给了公中多少银子,我也给多少,多退少补吧。”
“至于以后的养老问题,二叔怎么做,我们大房也怎么做。”
江老头慌了,老二哪里给过银子?
不让他们老两口贴补就算不错了。
定了定心神,“你二叔给的只比你多,不比你少。”
江亭舟笑了,“这几年,我总共给了你们十两银子,二叔给的暂且算十两,那就是二十两。”
江老头点头,“没错。”
“加上我爹娘留下的十两,那就是三十两,今日我们分家,您和奶的养老钱我们不动,但公中的银子得平分了,您看什么时候给银子?”
江老头面色涨红,“分什么家!你们吃的喝的不花钱?公中哪来的银子?”
别说家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银子,就是有,江老头也不可能把银子掏出去。
二房不争气,大房的又不听话,那些银子他们老两口得留着兜底。
江亭舟知道自家人的德性,让老两口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基本不可能。
同样的,再让他拿银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今日必须分家,如果您拿不出银子,就当欠了我十五两,日后的养老钱就从里面扣。”
温浅给江亭舟点了个赞,这么一来,不仅能分家,还能和这些人撇清关系,以后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无关了。
小声提醒,“是不是应该立个字据?以防日后有人颠倒黑白。”
老两口:“……”
这丫头是来克他们的吧?
怎么她一来,大房这两个就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