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傍晚,太常刘焉及司空张温派遣的两队信使,马不停蹄的赶到南阳宛城,通知刘表、朱儁二人朝中之事。
刘表得知朝中消息之后,先是让信使回报叔父刘焉,自己已经率兵拿下宛城外城的喜报,随后又令一众将士加快明日攻城的各类准备工作。
至于镇贼中郎将朱儁以及荆州刺史徐璆、江夏都尉秦颉所部,刘表倒是没有再做通知。
毕竟今日早晨就已做出了明日攻城的安排,也不必再给众人增加太多的压力了。
镇贼中郎将朱儁得知司空张温传来的消息之后,却是与徐璆、秦颉、张超、孙坚等一众军将,来到刘表军营之中拜见刘表。
刘表见此,自是升帐议事,众人按次坐定之后,刘表开口言道。
“朝中觉得南阳战事拖延日久,特派信使前来督促进度。”
“我等目下虽已攻下宛城外城,实乃可喜可贺之事。不过还当鼓足余勇,尽早拿下宛城内城,平定南阳黄巾叛乱才是。”
“明日一战,各类攻城器械皆可用上,且不禁水火,务必早日平定宛城黄巾贼寇。”
众人闻言,尽皆知晓事态紧急。
要知道之前攻打宛城之时,刘表都是不允许抛射火石的,毕竟宛城成了一片废墟还有何用。
现今南中郎将刘表连这条禁令都解除了,足以见得刘表想要尽快平定南阳黄巾贼寇的决心,是故众人尽皆拱手称诺。
待其余众人退却,朱儁却是招招手,示意别部司马孙坚上前,向刘表致谢不杀之恩。
孙坚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言到得刘表、朱儁二人跟前,随后孙坚便朝着刘表直直的跪倒,躬身一拜。
“谢刘中郎,不杀之恩。”
刘表见得孙坚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微微摇头,随后开口言道。
“无妨,孙司马你且起身吧。我也知你是员猛将,不过你若是真有心从军,且想走得长远,还当收敛收敛莽撞的性子,日后也切莫再犯这等忤逆、顶撞主帅之事才是。”
孙坚闻言,也知刘表确实是在提点自己,是故再次躬身一拜。
“多谢刘中郎教诲。”
刘表微微点头,随后朱儁再轻轻挥手,孙坚也随之转身退去。
待孙坚退去,帐中只剩刘表、朱儁二人之时,朱儁却是也朝着刘表躬身一拜。
“昨日与今日之事,着实是朱某有失考量了,还请景升兄恕罪。”
今日见得司空张温传信,朱儁方知朝中着实争斗不休,也为自己这两日的举止汗颜。
刘表见此,自是马上扶起朱儁。
“公伟兄莫要多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后续我等当同心协力,早日平定南阳黄巾叛乱才是。”
朱儁闻言,自是点头称是。
次日一早,大军云集,四下合围。
朱儁与孙坚拥兵一万,移师至宛城内城东面攻城,刘表拥兵九千攻打宛城内城北面。
徐璆拥兵八千余攻打宛城内城西面,江夏都尉秦颉及别部司马张超拥兵八千攻打宛城内城南面。
与此同时,投石车、井阑、攻城锤、云梯、吕公车(藏兵,可直接从吕公车上踏足城墙之上)等各类攻城器械云集,官兵已然做好了蚁附攻城的准备。
随着战鼓擂鸣,投石车将一颗颗带着熊熊烈火的飞石抛向宛城内城,砸碎一座座房屋,也砸死、砸伤黄巾贼寇无数。
黄巾渠帅韩忠、孙夏二人,一面令黄巾士卒救治伤员,一面令众人撤离容易被官兵投石车砸中的地段,同时又令黄巾将士做好随时支援城头的准备。
待探清官兵动向之后,渠帅韩忠对孙夏说道。
“孙兄,官兵回绝我等请降,我意领兵打疼、打残南面人数较少的一众官兵,再据险而守,迫使官兵重新考虑此事。你且居中策应,何处城头危急,并令将士支援便是。”
孙夏闻言,自是点头称是。
宛城内城外,随着投石车的发动,官兵一众将士也推着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涌向宛城内城。
不多时到达射程的井阑之上,漫天箭雨洒向城头的黄巾贼寇,清空一片又一片人群,不过片刻之后,汹涌而来的黄巾贼寇便又将空档之处填满。
随后又有官兵抬着云梯到得城墙边,并开始向上攀附之时,一锅锅金汁自城头被黄巾贼寇洒落。
云梯之上的官兵顿如下饺子一般摔落下来,摔死的官兵尚且不必体会那般痛苦,而侥幸未死,被金汁烫伤的将士,却是发出一阵阵生不如死的惨痛哀嚎。
不过后续的官兵却是顾不得这些死伤的将士,依旧顺着云梯努力向上攀附,只求尽快上得城头与黄巾贼寇厮杀。
随着攻城锤对各处城门发起猛攻,笨重的吕公车在一众将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终于到得城墙边。
随着吕公车的踏板放下,吕公车中整装待发的精锐士卒,顺着踏板直达城墙,与城墙之上的黄巾贼寇展开厮杀。
不待官兵彻底打开局面,城头周遭的黄巾贼寇便朝着立足未稳的官兵蜂拥而来。
而吕公车上的官兵也是毫不示弱的源源不断的涌向城头,一时之间厮杀不断、血肉横飞。
而那震天鼓响,依旧督促着将士们,奋勇向前,努力杀敌。
宛城内城东面、西面、北面的黄巾贼寇,都恨不得把官兵立马就赶下城头去。
南面黄巾渠帅韩忠却是故意放官兵上得城头,再三面合围,齐齐剿杀,待杀得差不多了,又逐渐放开口子。
而官兵见得自家袍泽被围,自是源源不断的自吕公车上涌来,试图营救袍泽的同时,打开城头的局面。
而黄巾渠帅韩忠有黄巾精锐为底气,自是在城头与官兵展开持久的厮杀。
血战三日,时间也到得八月初,此时官兵与黄巾贼寇尽皆死伤惨重,官兵死伤将近万人可谓伤筋动骨,而黄巾贼寇也再度折损不下三万人。
傍晚时分,各军领兵归营,朱儁与孙坚领兵回到南面军营之时,却是见得江夏都尉秦颉正一脸悲痛的暗自垂泪。
朱儁见此,微微皱眉,毕竟江夏都尉秦颉也算是一军主将了,即便将士死伤惨重,也不能在众将士面前,做这般儿女状啊。
这时一旁的别部司马张超见此,忙上前解释道。
“这几日各军皆死伤惨重,今日秦都尉胞弟别部司马秦明领军冲上城头,却是不幸阵亡了。”
朱儁闻言,叹息一声。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面对秦颉胞弟阵亡,秦颉垂泪之事,朱儁也着实说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