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帅赵弘、孙夏二人听得,韩忠要么逃、要么降的言论,顿时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鉴于黄巾军与官府的仇怨,即便官兵即将登城猛攻,宛城或许也即将失守,并沦为死地,但死战到底即可,怎么还有逃跑与投降之说呢。
是故赵弘、孙夏二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韩忠。
韩忠看着二人震惊模样,也知二人定然是误会了,忙解释道。
“二位也知我等失了宛城城防,定然是打不过官兵的,我所说的逃与降是这样的。”
“逃,我等则领帐下精锐,突围而出,北上冀州会合大贤良师。只是行程太过遥远,官兵还有众多骑兵,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降,我等先领帐下精锐在城墙之上与官兵死战一番,多多斩杀官兵,以证明我等实力。”
“此后我等再行投降,官兵若是不愿再攻城死伤将士,定然有很大可能会应允我等投降。”
“当然,投降之后好的情况下,我等皆能苟全性命,坏的情况则是我等将帅很有可能会被官兵斩杀泄愤,但是绝大部分黄巾士卒及家眷还是能够苟全性命的。”
赵弘、孙夏二人闻言,方才明白韩忠所言的逃与降是何意,随后几人相视一眼,赵弘开口言道。
“那便先多多斩杀官兵,此后再用我等身家性命,为我等黄巾将士们谋一条生路吧!”
韩忠、孙夏皆明白赵弘所想,二人自是躬身一拜,随后各自准备对官兵最后的疯狂。
次日一早,官兵擂鼓列阵,随后几十架投石车与井阑从刘表、朱儁、徐璆几方军营中一一推出。
宛城中的渠帅赵弘、韩忠、孙夏三人,闻听消息,也是神态凝重。
不想官兵今日也有一决雌雄的心意,不过三人也不怯战,随即调兵遣将,准备防守。
宛城北面土山之上,刘表领一众部属观看攻城之战。
只见此时已经堆垒了两月有余的土山,已有两里多宽,此外又填平护城河,接近宛城城墙。
此时的土山,离宛城城墙已经不过一丈左右的间隙之外,而且还与宛城城墙齐高。
到时候只需填平那一丈的间隙,便可直接登临宛城城墙,与黄巾贼寇展开厮杀。
也难怪黄巾渠帅韩忠见得这般场景,会觉得失去宛城城防后打不过官兵,心生要么逃、要么降的想法了。
大军列阵完毕,刘表向于禁轻轻点头,随后于禁领命,挥动令旗,召集大军攻城。
先是十架投石车投射出大块飞石砸向宛城北面城头的黄巾贼寇,然后又有四座井阑,射出漫天箭雨,洒向两里宽土山正对的城头。
待基本清空这一段城头的黄巾贼寇之后,又有大量辅兵肩挑背扛大量土石,迅速填平那一丈宽的间隙。
待填平那一丈间隙之后,于禁,黄忠二人领四千步卒率先杀向宛城城头。
投石车、井阑为了防止误伤友军,则开始转向其他城墙位置的黄巾贼寇。
而黄巾贼寇也趁此时机,再次从城内及城墙两侧涌向那两里宽的空档,迎击从土山上踏足宛城城头的官兵。
官兵军阵齐整,黄巾贼寇杂乱无章,短兵相接之际,效果立竿见影。
训练有素,配合有方的官兵,自是杀得黄巾贼寇节节败退。
不过黄巾贼寇也深知,若是让官兵站稳脚跟,占据宛城城墙,黄巾士卒无险可守之下,焉能抵挡官兵威势。
是故众多悍勇的黄巾贼寇,皆不畏生死的冲向官兵军阵,哪怕是自己身死,也要伺机打乱官兵阵势。
只盼打乱官兵阵势之后,凭借几方人多势众的优势,将官兵赶下城头。
不过官兵岂能让黄巾贼寇就此得逞,于是乎前排刀盾兵死死挡住冲击而来的黄巾贼寇,身后的长矛手从从盾牌缝隙中,玩命戳刺冲上前来的黄巾贼寇。
一时之间,宛城城头喊杀声,嘶吼声以及重伤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排排的黄巾贼寇被刺倒,又有排山倒海的黄巾贼寇陆续冲来,再一次一次的被刺倒在地,以致于两军交战之地,逐渐被血水侵染得泥泞不堪。
黄巾贼寇誓死要将官兵赶下城头,故而前赴后继的蜂拥而来。
而官兵为了剿灭黄巾贼寇,势必要拿下宛城城头才行,自是誓死不让。
大战将近两个时辰,时间到得正午时分,刘表令已然饱食的刘磐、文聘所领的四千步卒,替换下已然力竭的于禁、黄忠所领的四千官兵。
至于另外两千将士,是一开始的五百北军五校将士及三河骑兵,刘表倒没有奢侈到用骑兵攻城的地步。
此外与刘磐一道领兵的文聘,却是被刘表任命为佐军司马,而一道前来的章陵人邓羲,则被刘表任命为户曹掾。
文聘不愧是历史上的荆州大将,文韬武略俱是不凡,刘表确认其忠诚之心后,也委以军中要职。
此刻刘磐、文聘领兵继续厮杀,于禁、黄忠二人则是领着身心疲惫的将士撤回休整。
一旁的辅兵自是把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水一一递上。
于禁与一身血污的黄忠二人,到得刘表跟前,正欲躬身下拜,刘表轻轻挥手。
“文则、汉升,甲胄在身,莫要多礼,今日情势如何?”
于禁、黄忠二人相视一眼,于禁率先拱手拜道。
“我等刚才一战,死伤约莫五百,斩杀不下于五千之数的黄巾贼寇,不过这些黄巾贼寇还不是黄巾贼寇的精锐之师。若是黄巾贼寇的精锐出战,我等恐怕死伤还要更多一些。”
“此外,我等无法扩大优势的原因在于,两里宽的土山无法彻底展开军阵,其次我等军中弓箭手太少,若是有个三两千弓箭手,此战应当会容易不少。”
刘表闻言,微微点头,随后又看向黄忠。
“汉升意下如何?”
亲自领兵上前厮杀的黄忠,斩杀黄巾贼寇无数,是以也满身血污,自是更清楚交战之时的情况。
黄忠拱手一拜。
“于司马所言在理,末将在前方领兵厮杀,因没有弓箭手压制持续不断涌来的黄巾贼寇,黄巾贼寇能够三面合围我等官兵,我等官兵只能在土山及宛城城墙周边与黄巾贼寇厮杀。”
“一来确实有些施展不开,二来没有足够的弓箭手,黄巾贼寇仗着人多势众,我等死伤的官兵多是力战而亡。”
“若是有足够的弓箭手,用箭雨覆盖正面之敌,我等再顺势推进。”
“一来可以绝了黄巾贼寇从楼道上不断支援上来的援兵,二来只需要应对城墙左段、右段之敌,确实会容易不少。”
刘表闻言,却是看向一旁的主簿伊籍。
“机伯,我军中可有足够的弓箭和箭矢?”
伊籍闻言回道。
“回禀主公,军中有弓箭三千,箭矢三万,不过我军中会射箭的只怕不多。”
刘表闻言,也明白怎么回事。
自己领兵出征之时,五百北军五校和一千五百三河骑兵,擅射的也就只有两百长水胡骑和射声营将士。
也许当时的两千辅兵,也会些箭术,至于后续招募的乡勇又哪里会什么箭术呢。
不过刘表思索片刻,还是开口言道。
“且先把军中所有会射箭的将士,全部集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