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俩人已经到了郊外,远离村庄的一片土地上,有一个院子,里面有二幢半新不旧的老式四层水泥房。
“孤儿院?”
曲萍愕然,不明白华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华笑而不语,拍了一下曲萍的肩膀让她跟上。
华带着曲萍来到一楼的办公室,一位50多岁剪着短发的阿姨一看见华就开心的迎上来。
“蒋先生,你今天怎么来了?”阿姨惊喜的问着,目光却不停的在曲萍身上扫视着,意味深长。
“今天有空,想孩子了就过来了。这是孤儿院的章院长,这是曲萍。”
章院长双手握住曲萍,非常热情的唤她“小曲”,还夸奖曲萍很漂亮很有气质。她面容和蔼,给人很亲切的感觉,曲萍很喜欢她。只是有点扛不住她别有深义的目光。
“今天真巧,小华生日,晚点我们要陪他过生日,你们一起热闹热闹。”章院长热情的邀请着。
“好啊。”华爽快答应,便请章院长自便,他带曲萍四周逛逛。
“我们都没有带礼物,还好意思参加小朋友的生日宴?”曲萍蹙蹙眉说。
华笑而不语,他掏出手机给人打了电话,让对方买一套最新最全的樱花泰伦斯和一些玩具、糖果,在一个小时之内送到孤儿院。
曲萍给他竖了竖大拇指,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牛叉。
华带曲萍在孩子们的房间外围慢慢逛着,孩子们在午睡,两人贴窗口往里看。这个房间有六个孩子,大都是五六岁大,孩子们有些缩在被窝里,有些被子只盖住小肚子,有些趴着像只小青蛙,姿态各异。
“看,最里面的那个就是小华。”华声音低声对曲萍说。
曲萍顺着华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10岁大的小男孩,绻着身子睡得正香着。这侧姿很怪异很别扭,好像是......
“你猜对了,他患得就是小儿麻痹症。”华苦笑了一下,涩涩的。
曲萍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了一抹心疼。
华双手插兜,默默的离开了。曲萍跟着他来到了宽阔的操场,望着平静空旷的四周,华沉默好久。
“对这儿,你有什么看法?”华漫不经心的问着曲萍。
“我以前看过这方面的资料,被迫生活在这里的孩子吃穿住不用愁,但缺失爱和温暖。他们要么足够相信你,要么对你不理不睬,有些极端,环境所致,无可避免。不过我看章院长为人挺和善挺有爱心的,这里的孩子能得到的爱应该多一些。”
华欣慰的看了她一眼,他的小女人果然明彻透亮。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华在台阶上坐下。
他不是有洁癖吗?竟然能泰然的坐在地上。
曲萍跟着坐了下来,抿嘴看着他,像是等他自动开口。
“在多数人眼中,豪门少年含着金汤勺出生,有挥霍不尽的财富,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富贵,几乎能得到任何想得到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有福气的人。可这类人恰恰缺了一样普通人家最常见的东西------那就是家的温暖。”
“我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奴仆万千的日子,可是我想见父母一面都难,我还得跟他们的秘书预约。因为他们很忙,他们要为了家族的事业去打拼,根本无暇顾及我。
我记得有个小胖子同学,他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玩具不见了,而我正好有一个同款,他就冤枉是我偷了他的。我气不过跟他争吵,没说几句,小胖子直接动起了手。那时候我很弱鸡,被那个小胖子狠狠揍了一顿,趴在地上起不来。全班同学看着我被踩在脚底下,却没有一个出来帮我。
老师来了,小胖子竟然恶人先告状,说我先动的手。我们就被带到老师办公室训话,老师还要传唤家长。
我打爸爸好几个电话,没人接。妈妈的电话通了,她说他们要接待国外的大客户,这些小事自己想办法解决,就直接挂了机。
于是那天我贴着班级黑板报站了一整个下午,写了一篇500字的讨检书在全班同学面前宣读后才回的家。我都忘了我是怎么凑足那500字的,可是我却永远无法忘记被小胖子踩在脚下的场面,也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的无助感。”
华抬头看着天空,面无表情的叙述着,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他心底的苦痛,曲萍能感受到。
曲萍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这些都过去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比比皆是,我都已经习惯他们的缺席。幸亏我有一个好姐姐,她比我大四岁,是大姐大,是学校的一姐。她带着一帮同学在校门口围堵了小胖子,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还找出证据杀到老师办公室,帮我洗刷了罪名。那时候我三年级,而她才初一。”说到姐姐,华脸上尽是得意。
姐姐好厉害!初一就有如此丰功伟绩,而自己的初一还经常让爸爸接送,还经常粘在妈妈让她烤鸡翅呢。
“后来她恋爱上了,那么要强的她,收起锋芒、换上红妆,仅是为了能搏得他的一丝怜爱。只可惜她爱上了这个世界上是变态、最奇葩、最绝情的男人,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姐姐,他把姐姐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底践踏。
我怎么忍心看姐姐受到伤害?我冲上去跟他拼命,而我唯利是图的父母,竟然狠狠的框了我一把掌,也彻底把我们仅存的一点父子亲情给框散了。”
曲萍撞进了华那双丹凤眼里,眼尾细长,略微上挑,瞳孔泼了最浓的墨色,三分深邃,三分凉薄,余下的,是沧桑的冷,像沙漠夜里的孤星又亮又凄凉。
曲萍心头一酸,她起身紧紧抱住了华,她只想给他一点温暖,让他慵懒散漫外表下那些孤寂的心不那么寒冷。
华伸出手圈住了曲萍,用力一拉,让她跌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将脑袋埋在她的长发间,深深汲取她的体香,她的温暖。
“......”
这姿势太暧昧了!曲萍整张脸涨得通红,正想挣扎起身,华幽沉的声音传出,又一次触及了她心底的柔软。
“几年前的一天,我碰到了一次义卖,所得的款项全部损赠给孤儿院。作为回馈,孤儿院的也做了些小手工艺回馈顾客,都是孩子们亲手做的一些小东西,有折得千纸鹤、小船、小飞机,还有一些画。
其中有一张纸,上面画一个大大的女人,然后中间绻一个小小人儿......
那小人,不就是我的吗?”
这个曲萍在网上看到过,伊拉克孤儿院里的一个小女孩,她在水泥地面上画了一个妈妈,然后卷曲着身子在妈妈的胸口处躺下、睡着了。
对母爱的渴望是无国度的,妈妈就是孩子的整个世界,没了妈妈的世界是灰暗的。
跟每一次看这到张图心里就会极其难受一样,曲萍又鼻子一酸,泪水跟着流了出来......
曲萍如飘零的花瓣雨,带着淡淡的忧伤,华忍不住低下头要吻去她珍珠般的泪滴。
“悦悦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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