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连升刚要让人关门,蒋素心就从另一边开车回来了。她见到婆婆坐在地上大哭,就知道丈夫把孩子的事情跟她讲了。蒋素心后悔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但已经到门口,没办法躲了。
满载归来的田宜欣拎着大袋小袋下来,看着一院子的混乱问爸爸,“奶奶这是怎么了?”
田连升的脑袋正疼着,“快帮我把你奶奶扶起来,回屋再说。”
田宜欣把东西交给佣人,和母亲过去帮着父亲扶奶奶。
正在哭嚎的田老太如刀的目光落在儿媳妇身上,一把拽住她,抡起巴掌“啪”地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田老太的速度太快,蒋素心措不及防被打了个结实,一趔趄倒坐在地上。
“你个臭婆娘!”田老太太指着蒋素心就骂,“你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蒋素心捂着疼得发麻的脸,两眼含泪,委屈颤抖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田宜欣生气了,扶起母亲叱责奶奶,“奶,有话说话,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打?我老婆子还要撕巴了她!”田老太瞪着昏黄的眼珠子,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乱得像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蒋素心,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说实话,我今天饶不了你!”
田连升觉得母亲闹得越来越过了,他沉着脸用力把人拉起来,“娘!素心被打了麻药剖腹产生孩子,她能知道什么?您老这是干什么,想逼死儿子吗?”
田老太一把推开田连升,“逼死你?儿啊,你眼瞎了啊!就这么个恶毒女人,你还把她当宝呢!”
田老太上前就要薅蒋素心的头发,吓得田宜欣赶紧扶着母亲往屋里跑,田老太太在后边追着打!蒋素心的心扑腾扑腾直跳,她早就听说婆婆是个难对付的老婆子,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婆婆的威力。
实在,太可怕了。
田老太虽然岁数大了,可脚步一点也不慢,追进屋薅住蒋素心的衣服,一推就把她按在地上,然后坐上去就左右开弓地揍!
蒋素心这些年金贵养着,哪受得住婆婆的拳头,呜呜地哭,“升哥,我疼~”
家丑不可外扬,田连升一把关上屋门,过去就把老娘抱起来,“娘,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快放手!”
田老太太一把薅住蒋素心的头发,死死地不放手,“你个娶了媳妇就没娘的白眼狼,放开我,我今天揍不死她!”
蒋素心觉得头皮都要被抓下来了,她吃痛的握住长发,“妈,您这是怎么了,放手啊!宜欣,快救救妈妈。”
田宜欣是学医的,手劲儿大也知道怎么用力。她上前掐住奶奶的手腕,用力掰开她的手指,终于把妈妈的脑袋救了下来。
蒋素心飞快地逃到客厅的另一边,抚摸自己的头发,才发现被抓下了好多!她头发稀,对一头长发宝贝得不行,现在被婆婆抓掉这么多,她哆嗦着手,真想上去踹这老不死的几脚!
田老太一把推开儿子,指着蒋素心就骂,“你个恶毒女人,当年我看你的肚子圆圆的,就知道你怀的是丫头!去医院做个B超你都躲躲闪闪的不让我跟着,回来就骗我说是小子!眼看就要生了,你大着肚子往外跑了十万八千里,在个小县医院生孩子,原来你拿的是这个主意啊。换一个!你真干得出来!从小到大,莫宇你抱都不抱,连正眼都不瞧。我说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亲娘,原来不是你生的,怨不得你不心疼!”
蒋素心没想到婆婆一猜一个准儿,她心里害怕,一边注意躲着田老太再扑过来,一边捂着脸呜呜的哭,“是,您说什么都是!我是世界上最坏的娘,我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我该死!”
“好啊!到现在了你还给我矫情!当我老婆子是瞎子啊!”田老太太说着撸袖子就要开揍。
田连升一把拉住老娘的胳膊,觉得她越来越没边了,“娘,够了!”
“够你个大头鬼!”田老太一脚踹开儿子,“连升啊连升,你让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啊!我早就觉得叶阔河那个愣头青跟莫宇长得像,刚看到他们的爹,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这个臭婆娘,怀着孩子的时候就物色好了人,盯着人家的肚子呢!要不然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抱错了孩子,还长得跟你这么像!”
蒋素心的身子忍不住发抖,田连升不是真的蠢,只是从来不愿意往这方面想。看妻子这样,他也沉下脸,冷声冷气地问“素心,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蒋素心捂着被婆婆打肿的脸,抬头绝望的看着她深爱了一辈子的丈夫,笑得凄凉无比,“你也不相信我?”
田连升不说话,盯着妻子的眼睛,试图看出她有没有说谎。
一直护在妈妈身边的田宜欣现在才听明白,她不敢置信地走到爸爸面前,呆呆地问,“爸,莫宇不是我弟?”
田连升看着与妻子酷似的女儿,点头,“抱错了。莫宇是叶家的儿子,灵灵才是你的妹妹。”
田宜欣失神地大眼扫过绝望的奶奶,落在妈妈身上。女儿的目光,比丈夫还要让蒋素心害怕、没底。
“宜欣,你这是怎么了?”蒋素心扑上前拉住女儿,怕她乱说话,“你哪里难受,别吓妈妈啊。”
妈妈的指甲掐进了她的胳膊,田宜欣吃痛清醒过来,“我好好的,没事。”
蒋素心把女儿抱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不起,吓到你了。”
田宜欣任由妈妈抱着不动。她看着奶奶伤心得要死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痛快。她从小宠到大,含在口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歪了的大孙子,居然不是亲生的!
田连升身心俱疲地靠在沙发上,“现在不是追究当年的事的时候,是要想想,该怎么更好地对待莫宇和灵灵这两个孩子,别寒了他们的心。”
田老太“砰砰”地敲着心口,“你就怕伤了他们的心,你娘的心已经碎得一片一片的啊!我对不起你爹啊,我们老田家绝后了啊!”
田连升无奈了,只好拿罗燿安抚母亲,“娘,咱们老田家没有绝后,莫宇验过了,小燿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您千真万确的亲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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