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除了梁氏的股东们,还有很多人未成眠。比如飞机上被审问的闫知,隐藏在树林中执行斩首命令的罗燿,守在电脑前的田莫宇,正在为了新投资而谋算的袁浩初。
舒语默却窝在爸爸身边,睡得香甜。
梁科是上市公司,召开股东大会需要提前一个月公告,按照公司法规定,持有梁科股份的股东,都可以申请参加股东大会。
但是小股东们,才没兴致行使自己的股东权利。因为股东大会开两天,路费食宿都是自理,广大股民才没有这个鸟时间过来,他们手里的几百股,对股本二十五个亿的梁科来说,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实质影响,他们只关心股价涨不涨,什么时候出手最赚钱。
会场门口,二十多家媒体的记者,举着话筒和摄像机,记录梁氏集团母公司的董事会,探听梁氏下一步的战略布局。持股40%的梁定天,5%的梁信山,4%的梁言鼎,被梁奇夏连夜找回来的持股5%的尚氏法人代表尚易昂,4%的连心集团代表人田连升,2%的唐氏集团的代表唐亚,以及五十多位持股较多的自然人股东或法人代表,依次走入会场,不管内心如何,大家的笑容如出一辙。
见来的都是各公司的头号或二号人物,记者兴奋了,举着相机和话筒频频发问,等这些商界大佬们进去,记者转头看着大门口,等待关键人物、梁氏第二大自然人股东舒语默到场。
最后一刻,一脸沉重的舒语默才出现,助理何优帮她挡开采访的记者,舒语默迈着坚定的步伐,直接进入会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信山见舒语默居然来了,眼露讽刺。舒成文的死都不能挡住她,钱才是她的亲爹吧!
“语默,你爸的身体好点没有?”梁信山假惺惺地问。
舒语默抬眼冷冷地看着他,“我爸好不好,你该比我还清楚吧?”
梁信山心里咯噔一声,笑都挂不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舒语默的眼睛夹都不夹他一下,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梁定天气得直吹胡子,梁言鼎低着头,心里乐开了花。
股东们见到舒语默一上来就火药味儿十足,都觉得今天一定有好戏看。而昨晚收到信息的十几位股东,还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站舒语默,还是梁信山。
梁定天咳嗽一声打断现场诡异的气氛,“既然人来齐了,咱们就开始吧。信山,今天的会议由你主持。”
“是,董事长。”梁信山正正手工西装,站到主席台上,环视会场,“各位股东,2017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咱们公司,到现在已经超额完成了年初定下的各项目标,实现了公司的跨越式发展......”
接下来是一串串听起来闪亮无比的数字,梁信山说得激动,股东们都心不在焉。
坐在舒语默身后的,是尚氏集团的尚易昂。他面容严肃地盯着舒语默的耳朵看。
舒语默,居然有一对很好看的耳朵,耳垂圆润,耳廓有肉,形状饱满。尚易昂眯着眼专注地看,甚至可以看到她耳边上几不可见的一层细细的小绒毛。这种视觉享受,让尚易昂第一次意识到,前边的舒语默,是个女人。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敏锐的,借着侧身从包里拿文件的机会,舒语默回头,对上尚易昂毫不躲闪的目光。尚易昂的脸,极具东方特色,柔和中带着含蓄的霸气,见过罗燿之后,他这张脸对舒语默造不成任何影响,但他邪魅的眼神让舒语默不敢小窥。
尚易昂是强敌,舒语默现在还不打算对上的强敌,她平淡地收回目光,抽出几页纸,低头认真看着。
就那么一闪而过,尚易昂瞧见舒语默拿出的是一页复印纸,上边是数学模型,旁边还有笔迹标注,居然是上课笔迹!
尚易昂目光警醒,舒语默居然在这么关键、别人都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复习课堂笔迹!
梁信山的业绩报告,持续了两个半小时。舒语默也看完了落下的两次泛函分析的笔迹,配合地鼓鼓掌。
“下面,进行大会的第二项,本年度各位董事和集团高管的业绩报告。”梁信山喝口水,又从董事长开始,一个个地往下念,最后一个,是舒语默。
“舒语默,董事兼梁氏科技公司研发总监,2017年八月上任,在任期间,主持升级家用机器人赛亚,产品市场反应较好。”
然后,完了。
集团今年最耀眼的明星,带来将近十个亿营业收入的舒语默,业绩居然就只有两个字,“较好”。股东们交换着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梁家人的态度,很明确,这是要压制舒语默啊。
“下面,请大家对十位执行董事今年的业绩表现进行评分,我提示各位,你们的打分将是我们考评董事工作业绩的重要组成部分,请大家认真负责地行驶自己的权利。”工作人员一边发表,梁信山一边解释这项工作的重要。
目光看向被他重点“关照”过的十几位股东,这些人都低着头,没一个敢看他,梁信山勾起嘴角,心中得意。
舒语默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格,“参加董事相关会议,满分十分”,她一次没参加过;“认真执行表决权,不轻率做出决定”,她没有表决权......很好,很不错!这份表,看起来是完全针对她做的。
统计结果出来了,公司十位执行董事,排名垫底的,果然是她,满分百分的问卷她还得了个三分的,身后的尚易昂打的。最给面子的是梁定天,给了个及格分。
梁定天站起身,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又说,“语默在读书还要兼顾公司的事情,能在梁科做出贡献,已经不容易了。咱们还是要给她一个机会,不要这么轻易就否认了她的工作,毕竟这孩子已经很努力了。”
梁信山一脸失望地看着舒语默,“语默,你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