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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那年暑假,我外公七十大寿,寿宴是我大舅操办的。

我在大舅家玩了几天,其间无聊看了不少dVd,其中就有一部鬼片《山村老尸》,那是曾经很多人的童年阴影,其中梅姨在水中唱歌的骇人场景让我想起了某些人某些事。

那条高中校园旁边的溪沟,还有那个哼唱着《光阴的故事》的白衣女孩儿,还有和她牵手淌水夜行的蔡小飞。

当时我就在想,蔡小飞当年被整的那么惨,搞不好真是因为他喝了溪沟里的尸骨水。

大学毕业后,出来工作第一年,我回家过年在市里的长途客运站候车时,偶然看到了小卖铺里《峡江晚报》一篇纪实采访专栏文章,名为《托梦寻骨记》,副标题是“为寻亡子失踪女友,六旬老伯挖沟八年终如愿”。

文章主人公是资湾镇一李姓村民,豆腐块文字间还有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李恒帅他爹,那秃顶的脑门儿再明显不过了。

与七八年前不同的是,他头发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很多。

文章讲的就是秃顶李大伯受儿子托梦后的寻“人”历程。

看完采访报道后,我内心极为震撼,秃顶李大伯为了了却儿子的心愿,也太拼太辛苦了,整整七八年啊,何等的毅力和决心啊!

同时我内心也很意外,我当初只是说的可能,没想到李伯因为一点可能就真去找了,还找了七八年,还真找到了。

此外我也很有些内疚后悔,我不确定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否正确?

要不是我当初去找他去告诉他那些情况,他压根儿就不会辛苦挖沟七八年的。

到了下午,发车的时间都到了,我等的班车还没到,去问过才知道由于连日大雪加冻雨,市里到我家那边的一段必经的高山陡坡路,本就坡陡急弯多不好走,又结了冰棱更加湿滑凶险,我家的那班车应该是堵在路上来不了了。

近两天公路中断没办法通行,我只能选择坐船再转车回去了,船到资湾码头后,早就有想法的我便下了船。

要不是极端天气,我恐怕再也不会坐船回家了,一晃也多年未回高中母校了,既然经过了那就去看看,还得去看看李伯。

到了镇上后我买了点礼品,然后就顺着山路去母校那块儿了,学校已经放假锁门了。

我在铁门外看了一会儿,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一切都是熟悉的老样子,然后我就离开了。(其实学校也不是铁打的,民高现在已经关停成了历史)

问过路边的村民后,我很快就找到了李伯的家。

李伯的家还是老房子,虽然很老旧却收拾的很整洁,李婶儿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浑身上下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但她对我没任何印象,看我是一脸的陌生,还有些呆愣。

李伯还记得我,定睛瞧了几眼就认出我来了,堆满皱纹的脸还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我在李伯家没待多久,见他们老两口和好了而且状态还不错,我也为他们高兴,小坐了个把小时后就离开了。

李伯留我在他家吃饭我没吃,走前我请求李伯带我去了趟他儿子李恒帅的坟地。

李恒帅的坟墓被李伯收拾的特别干净,我在他坟前发现了一束花,李伯说是李恒帅曾经的班主任近期放的,那就是我曾经的语文老师唐老师了。

李恒帅,你当年的心愿已经实现了,好好安息吧,我当初也丝毫未想过让你还什么人情。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当自己高考时的超常发挥是你还的人情吧,这样你也不会觉得还欠我什么了。

我可不想你再来找我了,比起你的鬼样子,我还是喜欢你曾经又牛逼又帅气的模样。

我送的薄礼李伯收了,但我离开时塞给他的几百块钱他死活没收(刚出来工作,深圳消费又高,我也没啥钱),他还强行给我装了一大袋自家产的柑橘柚子。

我不要他就生气,我只能收下了,李伯还帮我背到了镇上,到时候怎么弄回去我都有些犯愁。

这晚是赶不回去了,我在镇上宾馆住了一夜,恋旧的我选择了以前和张宇泉罗蔓曼住过的那家宾馆。

接待我的还是当年那两口子,但是宾馆已经装修升级了,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

这晚在宾馆里,回想起白天跟李伯的交谈,我终于是完全放轻松了,也没了任何愧疚感。

李伯对我表示了感谢,他说他们两口子都梦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也把儿子的心愿达成了,他以后死也安心了。

李伯还说,他老伴儿说自己有一天晚上看到了儿子,儿子还亲口叫了声妈,从那以后她精神状态就慢慢好起来了。

至于那女孩儿的遗骨,李伯把那条一二十里长的溪沟挖了个遍,由于水位的关系和条件的限制,他还先后在一个水潭里找过三四次。

第四次的时候,李伯攒够了钱雇人截断了溪沟,把水绕道引往了别处,随后又用抽水机抽干了水潭,最后把水潭里的沉积物挖了好深才翻找到她的骸骨。

骸骨基本都凑完整了,连肋骨条都是好的,仅仅只有头骨碎成了几大块,李伯说是被石头砸的,送检比对后确认就是当年的杨小芸。

杨小芸的骸骨李伯已经交还给了她爹妈,时隔一二十年,两家之间也放下过往达成了和解。

这晚躺在床上回忆昔日点滴往事,我似乎是明白了,当年蔡小飞为什么会被整的那么惨?

搞不好砸碎杨小芸头骨的人就是他,我记得他当年亲口说过的,他从溪沟折返时往水潭里扔过石头的,这也解释的通为啥他最倒霉险些丧命,估计是触怒亡灵了。

毕竟,如果只是寻常的泥沙沉积物堆积,杨小芸的头骨被掩埋其中是不至于碎裂的,她身体其它部位的骨头都还好着呢,头骨又那么坚硬。

至于蔡小飞后来的情况,就我所知是读了个二本二,然后回到镇上做了公务员,算是子承父业了。

至于当年一同撞鬼的张宇泉,高二分文理科后我跟他就分开了,学业紧张疏于来往关系就慢慢淡了。

我知道他高二下学期谈了一场恋爱,当时整了年级都知道的,后来高考落榜就没再读书了,也不知道去哪儿干嘛了,此后便再无联系了(高中那会儿我既没qq也没手机)。

至于同样撞过鬼、还被我意外把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的罗蔓曼,我跟她都是文科同班了三年,后来她去了省城读了二本一。

再后来,呵呵,大家说我是兔子吃窝边草也行,说是她被我看了个精光后才以身相许的也行,反正我俩经过好几年的异地恋后就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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