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过于乐观主义,但老板说的话是圣旨,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各家影视公司都有自己的拍片风格,往往和创始人定下的基调有关,后续再根据市场的发展慢慢的摸索其他类型片,一遇到了失败就缩回触手,继续深耕自己的作业区。
比如华艺的贺岁片,曾经和冯大炮深度绑定;伯纳影业的好球区是和港地电影人合作,像是《十月围城》、《窃听风云》系列、《澳门风云》系列、《龙门飞甲》……很多时候观众甚至以为这是家港地公司。
为什么要提到这两家?因为华艺是民营影视公司第一个在a股上市的,而伯纳则把第一个的名头带到了纳斯达克。他们各自的路分别被方沂干碎,华艺的《狄仁杰》系列片半道崩殂,伯纳更惨,以上港片皆是没赚到大钱的典型,在这个市场,扩张的不够快等于后退。
而且伯纳的气运似乎要被方沂夺了啊——先前说过关注金盾影视的“业界精英”,正是伯纳影业。该公司终于意识到港片不卖座,决心做国产主旋律大片,换个大腿抱。
伯纳这个公司的缺点,就是发现一个系列赚钱之后,毫不在乎审美疲劳,恨不得接下来把这种系列拍臭拍烂,如果没有赚钱的系列片,就攒一波钱瞎几把投资,比如它们的演艺经纪公司、广告公司、多厅影院以及海外发行公司,对了,他们还注资了范美人的工作室。
全是落后一个版本的理解,就连运气也不好,它们的股票跌一点也不稀奇。
共和时代之后的主线,是维持相当产量中小成本片的同时,每年有一两部主旋律片,并塑造自己的系列长片。
那么,还是得回到《流浪地球》啊。
方沂再次来怀柔影视基地,为后面的领导来访做提前准备。这位喜欢科幻的老同志曾在宣传系统工作,自己也喜欢科幻喜欢特效,也许来共和时代不仅仅是出于表态,也有他个人的情感。当天的接待人主要是方沂和郭凡,中影新任掌门人也就是曾经的焦秘书也会在场。
提到焦秘书,郭凡张口就问中影前任,“那韩三爷在干什么?”
“在我们公司当顾问。”方沂说。
郭凡回忆道,“我是知道这么一回事,但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我是说,他真正在干什么?”
方沂摊了摊手,“顾问,我都说了,顾问。你没什么问题的时候,是用不着他的。人家低调着呢,说不定在家遛鸟养鱼,出来高调什么,不烦吗?”
郭凡摇头:“真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也用不着他!你看看《我来自未来》那战争片,其实基本上是咱们解决的。”
“主要是我们遇见问题都太大,而且啊,”方沂叹了口气,但并不怀念,“韩三坪的电影时代过去了。”
他转而关心片场,“战争片还有韩三坪的参与,《流浪地球》可能是后韩三坪时代的第一个超级大片,必须要开门红,你觉得有压力吗?”
郭凡抹了抹不存在的汗:“确实比我想的难得多,但已经走到这儿了,没办法回头,我得给大家交代。”
话里说的是因为这个片子,聚集来的各路专家。郭凡靠着“国产科幻大片”的名头忽悠了不少人以极低的薪酬埋头苦干,甚至于友情帮忙,他要是把这事儿搞砸了,或者中途撂担子,可想而知名声能有多臭,方沂也带不动他了。
两人在片场里漫步,按照明天预定的接待顺序提前排练,时不时和面生的人打招呼。事实上,就一周前片场已经来了不少便衣,稍微一注意都能看出来,但是大家都只当不存在。
“说不定以后我们每年都能稳定的拿到版号,而且是001,002……”方沂开了个玩笑。
意思是今后共和时代的大片会提前在总菊备案,一拍摄就送往加急审片,然后给第一个第二个标,共和时代相当于成为事实上的VIp,一个例外。
“希望吧。”郭凡答道,几秒后他用一种期待的语气,“方老板你说的话没有作假的,多说些漂亮话,我觉得都能变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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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工作终于开始,全程有节目组记录,但这些记录不一定能播出,有时大佬产生兴趣会拉进方沂详细问,于是护卫人员会隔开节目组,以免一个狭小空间有太多“非自己”人。
老同志姓李,之前长期在宣传系统工作,他说来这儿随便看看,临时起意。方沂等人点头称是。
先看的《我来自未来》精彩剪辑,剧方做了个一分多钟的战争场面,描述长津湖战役包围美军却没能尽数歼灭敌人,让人带着装备跑路的事情。很短,有一些大场面,比如遵循三三制冲锋的志愿军战士,漫山遍野一层一层往中心推进,美军载着自己家当跑路,重型直升机的螺旋桨能看到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枪火,那是被分割的各条战线。
这不稀奇,八一厂拍过,规模比这个大多了,随后方沂介绍总计只用了不到一百人,而且就在这个录影棚拍摄的,老同志终于惊讶的转了一圈,问道,“就这个地方吗?怎么做出来的。”
“特效,我们用电脑技术做出来的,一百个人能变成一万个人,而且观众看不出来。”方沂言简意赅。
老同志随后提出要看base的制作细节,这个早有准备,郭凡调出了渲染到一半的技术视频,发现老同志能看得下去,就尽可能简单的把整个过程描述下来。
方沂他们准备了很多方案,如果老同志觉得硬核了看不下去没兴趣,他们有当时的花絮纪录片;如果老同志要看慰问外国工程师,现场有长期待在京城有中国老婆的加拿大专家;如果老同志想摸一摸当时的道具,验验成色,他们确实留存了一批,如今都放在现场。
“是你自己的技术吗?”老同志问。
“是我们自己的技术。”方沂省略了那些吸收再研发的过程,郭凡则察言观色,随时准备讲述方老板作为孤零零可怜的青年电影人如何慧眼识珠,凭借自己不多的老本这些年为国产特效工业攒下这一片“我们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