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知道他是防着自己暴起伤人,不由一笑,振身而起。身上的僵硬感已经消失了大半,他活动了几下,基本上能够准确控制自己的肢体。不过要想用针,还是要等完全恢复,针术不是小事,对控制力有相当高的要求,一个不小心,带来的可能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苗擅也不催他,紧握手枪,全神戒备起来。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心里对萧扬的话信了九分,现在则只等后者证明他所言不虚,确实能解开针术。
再过几分钟,萧扬做了几套势身动作,感觉整个躯体完全被自己控制后,才走到苗青玄面前,一把把他掀得仰躺在地,右手微扬,已挟着一根钢针。
苗擅紧张地看着他。
墨尘也是对他的针术相当好奇,注目于萧扬手上的动作。
萧扬并不急着先给苗青玄解开针术,反而轻刺后者鼻下穴位。昏迷中的后者一声呻吟,艰难地睁开眼,看清上方是萧扬的脸,登时骇然向旁边连滚带爬地走开。
苗擅不悦道:“你弄醒他干嘛?”
萧扬理所当然地道:“当然要先让你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呆会儿才有个对比,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苗青玄已经爬到了墙角边,叫道:“这……这怎么回事?”目光来回在几个人身上打转。
萧扬指点道:“你看他的眼睛。”
苗擅早已经注意到苗青玄的眼睛,其中眼白的部分竟全是红丝,看着骇人之极。他忍不住问道:“你对他下了什么手脚?”
“简单点说注是压迫他的血管,让他的血液运行不畅。”萧扬没有瞒他的打算,当然也没这必要,“这么说吧,你可以把他的脑袋看作是一个瓶子,瓶身上各有一个进口和出口,进口在不断注水入内,出口就是在把水泄出去。正常时候,进、出的水量是相同的,所以瓶子怎么也不会满溢,但是现在我把他的出水口给暂时改小了,所以瓶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很快就会从瓶口溢出来。对他来说,就是脑内血管爆裂,然后脑溢血而死。”
苗擅听得心里一寒。不过他自己就是擅于那些让常人不能相信的事,对这还比较容易接受,这时沉声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萧扬转头看向苗青玄。
苗青玄惊叫:“你想干嘛!苗擅,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苗擅冷冷道:“我让他救你。”
“什么?”苗青玄一愣,有点不能相信。他不是笨蛋,当然想得到萧扬不可能会白白救自己,心下大疑。
难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苗擅和这小子做了什么交易?
“我来解释一下,”萧扬时刻不忘挑拨,“你哥哥也中了我的针术,现在是想在你身上试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解开。要是可以,他会用他的命来换我们俩的命。”
苗青玄登时明白过来,惊道:“他要是骗人的怎么办?”
苗擅面无表情地道:“他不动手,你是肯定会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冒个险。”
“不!”苗青玄失常地大叫,“要做实验你怎么不做!”
苗擅慢慢道:“你这是想不听我的话?”
说这话时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声音中带着森然威胁之意,苗青玄竟是张口结舌,不敢再说下去。
萧扬把这一切收在眼内,转头道:“没意见我就开始了!”
苗擅点点头,苗青玄则是满脸紧张,却不敢再有反对意见,眼睁睁看着萧扬走近。后者右手平举,将指间的钢针展示出来,和气地道:“不要紧张,很快的……”
话音刚落,他倏然左手疾探,一把掐住了苗青玄脖子,右手慢半拍飞快地照着后者颈侧扎了下去!
苗青玄被掐得张大了嘴,条件反射地猛力一挣,突觉脑袋内如受重锤之击,一个剧烈晕眩。他不由靠紧了身后的墙壁,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一抬头,发觉萧扬已经退开。
萧扬不动声色地捏紧了钢针,道:“行了。”
苗擅忍不住踏前两步,凝目看着苗青玄眼珠。后者眼中红丝正迅速减弱,很快消失,恢复了正常。
萧扬心中再三斟酌,终是没有动手。现在苗擅所站的位置已经离他非常近,他有相当的自信可以在对方开枪前制服对方。但是现在的情形下,制服对方并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还不如尽量保持现在还算良好的交易气氛。
这次中了苗擅的毒虫陷阱,实是大大出了萧扬来前的预料,一时间只好先考虑保命的问题。
这时苗擅正问苗青玄:“怎么样?感觉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后者茫然道:“没有,好像……好像比之前轻松多了。”之前被萧扬用针处理过后,他渐渐感到脑袋发胀,但现在那感觉却基本上完全消失了。
至此,苗擅对萧扬的针术确信无疑,转头道:“行,我相信你。只要你解开我中的针术,我立刻把解药交给他!”
萧扬哈哈一笑,道:“先治好你,到时候你要反悔我能拿你怎么办?交易要做,但不是这么做法。”
苗擅不快道:“难道你想我先把解药给你?”
萧扬莞尔道:“你要是会这么蠢,我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和你做交易了。我有个提议,我知道你们有种慢性毒药,可以用来控制人,给我一颗,我现在就吞下。然后你给我同伴解药,让他离开。那之后我再给你解开针术,然后你再给我那慢性毒药的解药,怎样?”
苗擅皱眉道:“我很奇怪,你不怕我反悔吗?”
萧扬神秘一笑:“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慢性的毒药。如果你事后不给我解药,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找你麻烦,至于是逼出解药,或者是直接拉你陪葬,那就到时再说好了。”
苗擅眼内光芒一亮,沙哑地道:“你要是想冒这个险,那我也不妨和你做这交易,等着。”一转身,往他的卧室走去。
墨尘走近萧扬身边,低声道:“这个险不值得冒!我身上的毒并不深,靠我自己很可能撑得住!”
萧扬看了旁边一脸紧张的苗青玄一眼,也压低了声音:“你没这么伟大吧?为了不让我冒险故意硬撑着?你敢说你刚才走这几步没费尽全身力气?”他自己最清楚,因为他之前中的毒比墨尘要重得多。对方那虫不知道是怎么培养出来的,毒性之强烈,让他久经药物锻炼的躯体也扛不住,更别说一般人了。
墨尘沉默片刻,坦白道:“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猜得对。他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毒素,到现在我的躯体还是没办法恢复正常行动,而且比刚中毒时还要僵硬。但是我从来不会欠人人情,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人情。”
萧扬淡淡道:“你讨厌我?”
墨尘愕然道:“怎么会?我和你又没怨没仇。”
“那就行了。”萧扬神情轻松起来,“欠一个不讨厌的人人情,总比欠一个讨厌的人人情要好。”
墨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这时苗擅从卧室里出来,手中已经拿着一个青花小瓶,拔开塞子道:“吞下它,十天内没有解药,你会体验到肠穿肚烂的滋味。”
萧扬正要伸手去接,旁边的墨尘突然踏前道:“等等!”
旁边三人均是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