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第三条!”沈力脸色惨白地大叫。他亲眼见过萧扬那天交换人质时的狠辣,和对方眼神相触时,心中笃信不疑:“他……他真的做得出来!”
萧扬松开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沈力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扭头看看楼外,不由浑身一颤,就想往安全的地方跑。
萧扬一把抓住他。
沈力惊叫道:“我……我选择第三条,你还想怎么样?”
“忘了跟你说,话就在这里说,给我坐下!”萧扬直接把他掼坐在地,比刚才还向外靠,离楼边不过十多厘米的距离。这楼没有像一般同楼那样加设护墙,极易掉下去,沈力坐在地上,只觉胆战心惊。要不是萧扬就在旁边,他立刻就要逃开。
萧扬若无其事地坐到他对面,比他离楼边还要近,道:“现在咱们来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远处,夏萌站着不敢靠近,心里却焦急万分。两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让看的人也不禁心惊肉跳。
“我……我没什么想法……”沈力颤着声道。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现在的处境吸引了,有点没法集中到萧扬的问题上。
萧扬展颜一笑:“我想我的问题没说清楚,这样吧,我说明一下:我问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一个,有一个我不满意的,我就把你从这地方丢下去,明白吗?”
他笑起来比不笑还要显得可怕,沈力浑身一震,脱口道:“明……明白了!”
萧扬盘起了腿:“好,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想法。”
沈力嗫嚅道:“我……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萧扬耐心道:“那我换个角度来问,你爸让你来找我,你为什么答应?”
沈力呆了一呆,自然而然地道:“我爸让我那么做,所以我就做了。”
萧扬再次确定了这家伙根本没自我,想了想,换了个话题:“算了,这问题暂时抛开,我们来聊聊那几天的事吧。”
沈力疑惑道:“哪几天?”
萧扬咧嘴一笑:“当然是你爸死之后的事,包括死的那天的情况。不过那之前,请夏秘书先暂避一下,有些事可能不该你知道。”
不远处的夏萌愣了一下,多看了沈力两眼,见后者不敢异议的模样,只好转身走了。
见她消失在出口处,萧扬才让沈力把那天的事一一说起来。
当天交换人质之后,方坤和沈秋双方立刻引爆了枪战。本来从实力上来说沈秋要略占上风,但是紧急关头,两侧的山丘上突然出现了二十来人,全都是手持着大威力的冲锋枪,对着沈秋一方就是一阵乱射。当时沈力没见那种近千人枪战的大场面,当时被吓呆了,忘了找掩体躲藏。他爸沈秋自然不会让爱子出事,跑去拖他,结果悲剧就此发生,他胸口中枪,倒在了血泊中。
惊觉帮主受伤,饱经训练的江平帮帮众不但没慌乱,反而化悲为力,激起一股誓死之气。方坤一侧本来已经占了上风,硬是被对方逼得不得不后退。等到双方子弹用罄,江平帮帮众更是不顾一切地冲向方坤,狂吼“为帮主报仇”,扑杀上去。
那之后,方坤虽然侥幸得脱,但手下死伤惨重,能撤走的不到来时的一半人。而江平帮方面也是差不多,死了近百人,大小伤二百多人,可谓自建帮以来最惨重的损失。
之后,沈秋被送回江平,紧急抢救无效后,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让人把自己送回了家。在那里,他把儿子单独叫进了房间,说出了最后的话。
沈力性格懦弱,从来都是老爸说什么他做什么,自然照着老爸的吩咐而行,找了木逊,然后才有了木逊往找萧扬的事。而沈秋不得不求诸外援的原因,则是因为副帮主宋晚山的野心。
宋晚山和沈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两人分别在自己的事业上获得了成功后,携手建立了江平帮。沈秋对这个死党当然了解,知道凭沈力加上木逊,绝对不是宋晚山的对手,才会留下遗言,让沈力找外援。但江平帮过往跟沈秋有交情的朋友,无不也跟宋晚山有关系,找那些人很难成功,在这种情况下,沈秋才会宁可付出代价,也要选择萧扬。
其后,沈秋的丧事由宋晚山一手操办,无论私下还是公开,他都表示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全权接管江平帮。这种明显的夺权表态自然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两天前,在江平帮的内部会议上,当宋晚山再次表示,现在江平帮群龙无首,该由他来暂时代理帮主之位时,包括木逊在内的江平帮三大分堂堂主,均激烈反对。
堂主全阶仅在副帮主之下,如果只是个别堂主反对,宋晚山或者还能强势压迫,但现在三位堂主俱是反对,他也只好表态说听从大家的看法。但是,随后他立刻提出举行一个干事级的投票,采用无记名的方式来选出代理帮主。三大堂主均没法反对,只好答应。
干事级投票是决定帮中一起疑难事务的常用手段,采用异阶异票制。江平帮在堂主以下,还有八个中层干事,每个干事算一票。而分堂主为两票,副帮主三票,帮主四票。现在帮主已死,剩下十七票,由于干事中至少有一半是宋晚山的亲信,他保底就能获得七票。
这样一来,除非其它所有人都把票投向同一个人,否则宋晚山坐定了代理帮主的位置。
但是够资格参选的人足足有五位,就是宋晚山加三大堂主,和沈秋临死前推荐的儿子沈力。木逊支持沈力,但其它两堂堂主均别有野心,根本不可能投给后者。木逊这两天已经亲自分别找过两人,想为沈力拉票,结果可想而知。
明天晚上,就是投票的时候。如果到时还拉不到票,代理帮主的位置就会被宋晚山夺走。等到沈秋的一月丧期过去,宋晚山想坐牢帮主之位,就得再次进行投票选举。但在那之前,他有大把的时间笼络人心,排除异己,到时候形势对他只会越来越好,更是不利。
听完沈力的说明,萧扬也感到压力有点大,最主要是时间问题。他新来乍到,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把票给沈力拉过来。
不过只沉思片刻,他便微微一笑:“这些事情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你想不想坐上帮主位子?”
沈力有点不安地道:“我……我从来没在帮会里做过事,不懂……”
“那不重要,我只问你,”萧扬紧盯他的眼睛,“你想不想做江平帮帮主?”
沈力迟疑片刻,终于道:“如果能够,我也希望能继承我爸的位子,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扬对他的软弱个性已经习惯了,知道这种事再怎么用狠,也难以迅速有效。他沉声道:“另一个问题,你相信我吗?”
沈力这次却毫不犹豫:“相信!我爸说可以信你的。”
萧扬心忖这倒省了自己的事,看来这小子是从小就对他爸依赖极强,现在正好方便自己行事。他站了起来,伸手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向你保证,在这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帮你坐上帮主的位子!”
沈力犹豫着伸出手,抓住萧扬的大手,想借力站起来。哪知道后者手上突然一使力,横臂挥出。沈力骇然惊叫时,整个人被直接甩到了楼顶外侧,向下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