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灵琼又趴回去:“除非城主不让我喝药,我就松开。”
连烬雪伸手握住小姑娘手腕,他力气挺大,灵琼顿时变了脸色。
“疼……”
连烬雪将她往后一推,灵琼直接坐到地上,后背抵着床,撞得她脑袋都晕了一瞬。
“……”
我……x!
我是为谁这样的?
就不能哄哄爸爸?
灵琼抬头瞪连烬雪,然后她还来得及发作,下巴先被人捏住。
男人冷淡的声音随之落下,“再有下次,手别要了。”
“……”
哇!
你好厉害呀!
灵琼气得差点给他鼓掌。
要不是爸爸给你氪金,你算个啥啊!
居然敢跟你金主爸爸横,看你是不想……不想下床了!!
灵琼用手打开连烬雪的手,有仪心都提到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连烬雪。
后者只是平静地把手收回去,放在膝盖上,端着药碗那只手往前,“最后一遍,喝。”
“不喝。”灵琼坐在地上,气鼓鼓地扭开头,气死爸爸了。
哄不好了!!
连烬雪耐心用尽,将药碗放在一旁,“随你。”
轮椅碾过地砖,渐渐远去。
灵琼用余光瞄,等人真的走了,小脾气上来,也不装了,抄起药碗,直接扔了出去。
哗啦——
药碗摔在门口,四分五裂。
黑乎乎的药汁肆意横流,空气里都是一股苦味。
…
有仪佩服灵琼的勇气,之前看她不是挺乖的……怎么现在这么大的脾气。
主子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啊……
也不怕主子真的生气,直接把她扔出去。
有仪乱七八糟想了挺多,但连烬雪很平静,没发火的预兆,也没将灵琼扔出去。
只是让李节再送一份药进去,送到灵琼喝为止。
灵琼怄死。
花钱还没落到好,喝个屁。
【亲亲,是您氪得不够多哦~】
“我穷啊!”
灵琼摆着我穷我有理的气势,闪闪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让她有钱的时候要给自己浪,从不想着自己崽,现在报应来了,又怪人家崽崽不乖。
人家乖那是要钱的啊!
…
入夜。
连烬雪从丹房出来,往不归院的方向看一眼,扭头问有仪:“她喝药了吗?”
有仪:“温姑娘不肯喝。”
连烬雪略微皱眉,脑海里想的是熊妖追着他们,那小姑娘害怕又倔强的模样。
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在这之前,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她怎么能在生死关头,还不放弃他自己跑呢。
——我那是因为城主……才有那么大勇气的。
——我又不怕死。
——我怕城主死。
怕他死……
连烬雪想到这里,心脏闷得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只是想到她,就忍不住……
然而连烬雪最终也没说什么,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半个时辰,连烬雪从房间出来,叫上有仪,往不归院去。
不归院没有点灯,静悄悄,像是无人居住。
连烬雪让有仪在外面待着,他推开门进去。
无相府为了方便连烬雪进出,专门修建有无障碍通道。
轮椅碾碎黑夜的寂静,停在灵琼房间门口,他试着推了下,门没锁。
连烬雪推开门进去,推着轮椅到床边。
小姑娘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
连烬雪见她睡着了,也就没打算吵醒她,帮她把晾在外边的手放回被子里。
手指捏着的手腕又细又冰,连烬雪惊觉不对。
“温初叶。”
连烬雪叫了两声都没叫醒,他把有仪叫进来,点了灯。
这才看清床上的人儿,此时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
这模样看得连烬雪心底微微一紧,“去拿药来。”
“是。”
有仪回提华院取药,片刻就回来,将药瓶递给连烬雪。
连烬雪倒了两颗,捏着灵琼下巴,将药丸喂进去。
灵琼迷迷糊糊的,不肯咽下去,把药丸吐了出来,小脸都皱成一团。
“好苦……”
小姑娘嘟嚷一声,直接翻个身,拉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有仪:“……”
连烬雪让有仪把自己弄到床边坐着,他把人捞进来摁着,让有仪强行喂下去。
怀里的人很不配合,‘呜呜’地挣扎,最后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小姑娘一脑袋扎进他怀里,双手自然穿过腰身抱紧。
“主子……”
连烬雪喂个药折腾出一身汗,他抬手挥了下。
有仪看一眼抱着自家主子的人,咽了咽口水,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烛火摇曳几下。
连烬雪垂眸看抱紧他的人,思绪平静,没什么太多想法。
隔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你醒着。”
怀里的人没动静。
“不说话我走了。”
怀里的人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蓄了泪,“你们都欺负我,爹娘没了,再也没人疼我了。”
小姑娘没哭出声,但声音哽咽,微微发颤的尾音,将每个字都砸进了连烬雪心底,写满了委屈。
连烬雪明显不太擅长对付这种哭唧唧的小姑娘,硬邦邦地憋出几个字:“没人欺负你。”
“你逼着我喝药,你还推我,你都把我弄疼了……好疼好疼呀。”
小姑娘那句‘好疼好疼呀’,说得连烬雪心尖也跟着泛起阵阵疼意。
连烬雪压下那古怪的感觉,“你生病,自然是要吃药的,我是为你好。”
小姑娘抽噎一下,委屈极了,“你哄哄我,我就喝了呀,你为什么要凶我……”
连烬雪:“……”
连烬雪隔了一会儿,说:“我不会。”他什么时候哄过人,他为什么要哄人?
小姑娘理直气壮,“那你学呀。”
“……”
他为什么要学这个?
连烬雪脑子清醒不少,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坐在这里,还这么好脾气……
然而他看一眼怀里眼眶红红的小人儿,好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连烬雪让她自己躺着。
灵琼拉着他袖子:“你要走吗?”
连烬雪还没说话,小姑娘又软着声音央求:“你别走,我害怕。”
生病的时候人格外脆弱,连烬雪低声说:“我不走,你睡吧。”
有仪去了外面,他现在坐在床边,轮椅离得太远,他想走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