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的是,我今天居然遇到了前段时间听说的毛蛋娘。
当时我正在扣一个吸在石头的大田螺,顺着风儿我就听到有人操着戏谑的语气叫道:
“哎,这不是毛蛋娘嘛!挖野菜呢?”
“啊,是大嫂啊。”一个细细的女声回道。
听到这个对话,我心里又是想看看这个传闻中毛蛋娘是什么样子,又舍不得眼前的大田螺。
无奈这个田螺吸得太紧了,怎么抠也抠不下来。
真是怪了,别的田螺都是一碰就从石头上掉下来了,就这个大家伙搞特殊。
是不是成精啊。
“毛蛋娘啊,毛蛋怎么样了?好些没?”那人却是对着毛蛋娘不依不饶起来。
“啊,好些了。”毛蛋娘小声说,“大嫂你先忙,我到那边田埂上看看。”
“哎,毛蛋娘啊,毛蛋不是得了城里老爷十两银子的赏赐吗?”
“你咋不在家坐着享福,还出来挖野菜啊。”
“大嫂,没有那么多,就2两。”毛蛋娘赶紧解释,“我还要留着给毛蛋娶媳妇呢。”
“啧,装什么啊,谁不知道你们毛蛋得了大赏赐啊。怎么怕我跟你借钱啊,看你小气吧啦那样儿。”
“没有,真的没有。”毛蛋娘徒劳地解释着。
“跟你说个正经的,我娘家有个侄女儿,15了,那标致的哟,屋里屋外一把好手,屁股也大,毛蛋要是娶了她,保准三年抱俩,要不要相看相看?”
大嫂开始卖力的推销起自己的娘家侄女。
“我可告诉你啊,我那侄女,就是太好了,挑花了眼,这才拖到了15岁还没定亲,要不也轮不到你家毛蛋。”
“要是娶了我那侄女儿啊,你家可就是烧了高香了。”
“我跟你说,你可别不信,我们毛蛋要是娶了我那侄女儿,回头就把西沟里村儿那个女娃儿给忘了。”
……
那个大嫂还在滔滔不绝,此时我终于从石头上把那个田螺给抠了下来。
心中涌起浓浓的成就感,我欢喜地把那个大田螺放进鱼篓里。
一边活动着发酸的手指,一边赶紧直起身来看向声源处。
这一看,我便看到,那里有个穿着灰色补丁衣服的瘦弱女人,头上戴着个破斗笠,低着头,努力把自己藏在斗笠下面。
腰间挎着一个大篮子,里面的野菜已经满了上来。
此时我在水渠里都能看到那个篮子边缘处耷拉出来的野菜。
只是那些野菜,一看就很老了,口感会很差,就跟吃草一样。
这个人应该就是毛蛋娘了。
而她旁边不远处的水田里,正站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
女人把头里掀在里脑后,可以看出来她的嘴唇有点厚,此时这两片嘴唇正上下翻飞着,滔滔不绝地夸奖她的侄女儿。
而毛蛋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只低着头,一言不发,脚呈现出随时逃跑的状态,一看就是资深社恐了。
这跟我了解的寡妇好像不太一样。
一般情况下,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年代尤甚。
所以,一般能在村儿顽强地生活下来的寡妇,都是极为厉害的。
在一些人看来,她们甚至是不讲理的,爱占小便宜的,战斗力爆棚的,一眼不合就要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