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八乡的,李铁柱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儿。
尽管慕容九十分憔悴,头发凌乱,衣裳也皱皱巴巴满是泥污,可绝丽姿色难掩风华,依旧叫他看傻了眼。
除了惊艳,他眼底还流露出几丝发自内心的贪婪,嘴角都淌下了一滴涎水。
慕容九掩下心底的嫌恶,催着他倒水。
李铁柱反应过来,赶紧倒了碗水,递到慕容九嘴边。
墨玉几乎不给她喝水,只让她喝水囊里的药,因为墨玉怕麻烦,甚至没怎么给她吃东西,看她饿得受不了了,才会给她一点干粮,打的猎物更不用想,没有力气,她才不会想着逃跑。
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冰凉的水,慕容九才觉得好似活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恩人,您能给小女子一点吃食吗?小女子已经几日不曾吃东西了。”
她知道如何摆出可怜的姿态,再不屑于此,也不得不如此,没力气她就没法逃跑。
不过李铁柱却摇头道:“那可不行,刚才的女侠交代了,不能给你吃东西,让你喝点水,算是爷爷我施大恩了!”
慕容九垂下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李铁柱伸手想摸她的脸,但有色心他没色胆,村里的寡妇他敢戏弄,眼前的女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加上那拿剑的女人凶神恶煞,他确实不敢下手。
谁知他手还没有收回去,就见女子又睁开了眼睛。
“你快出去吧,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她要回来了。”
李铁柱闻言,吓得一激灵,赶忙将地上的破陶罐捡起来往外递,没忘了给慕容九头上盖上黑布,接着翻窗出去。
他出去不久,马蹄声越来越近,墨玉提着一个年轻的郎中下了马。
她没有说话,眼睛落在李铁柱一家三口的身上,接着打开锁,拉着年轻郎中进门。
“给她看!”
年轻的郎中看着十分清秀,也很瘦弱,仿佛一巴掌就能将他拍死。
他一副害怕的神色,赶紧给慕容九把脉。
把完脉又要揭开慕容九脸上的黑布,刚伸手,就被墨玉拦了回去:“你干什么!”
“望闻问切,这位女侠,你说她吃了毒草中毒,我身为大夫,总得瞧瞧她中毒到什么程度了吧?”
墨玉冷哼道:“小郎中,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
年轻郎中很无奈:“我都不认识你们,耍什么花招?”
等他再要掀开黑布时,墨玉倒是不曾阻拦了,但眼睛死死盯着郎中,手也放在了剑柄上。
年轻郎中看到慕容九,露出惊艳之色,是第一次见到慕容九的样子,不过墨玉并没有放松警惕,殿下告诉她,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事情成败,有时候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发生改变。
慕容九此刻也睁开了眼睛,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年轻郎中扒着她的眼珠看了看,收回手道:
“还好还好,催吐得及时,体内的药性不算严重,不过伤了肠胃,怕是要温养很长时间了。我先开个方子,把体内的余毒清了吧。”
“血!流血了!”
凑在门口的李铁柱突然指着慕容九大喊道。
墨玉和年轻的郎中低头一看,只见慕容九眼睛里竟淌出两行血泪来,接着鼻子嘴角耳朵里都有血流出。
郎中面色大变:“我就说她脉象很古怪,但这是怎么回事,断肠草不会让她七窍流血啊!女侠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你看到了,我还没给她喝药呢!”
墨玉冷声道:“我又没说要找你麻烦!你先出去熬药,这里不用你管了!”
她直接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看着慕容九痛苦不已的扭动身体,墨玉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会在今天毒发?难道是断肠草与一线天的药性相克?”
慕容九听到这话,就知道她赌对了。
倒不是断肠草与一线天的药性相克,而是她这几天奔波,身体过于虚弱,所以一线天提前毒发了,她毒发过两次,有经验,今天白天时就已经昏沉头疼不已,她只是不曾表现出来,如果墨玉掰开她的嘴,就知道她为了忍痛,嘴里全咬破了。
她知道今夜会毒发,但不曾让墨玉察觉,这里的山上很多断肠草,晚上临时修整的时候,她借由方便的借口,蹲下身就将断肠草吃进了嘴里。
情况凶险,墨玉才会为她找郎中,才能不再住在荒郊野外。
此刻墨玉愤怒交加,使劲掐住了慕容九的脖子,她认为慕容九吃下断肠草,才导致一线天毒发。
慕容九也一定知道她手上有解药,逼着她拿出解药!
是的,她当然有解药,此去西域,路途遥远,还要躲避后面的追兵,她只有孤身一人,殿下岂能不让她带着解药?
难怪殿下说慕容九聪慧无比,只是在凌王府里闭门不出,所以世人并不知道凌王妃是何等人物,只知道她是心善的女菩萨。
墨玉眼神阴鸷,路上她无数次将掐死慕容九。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等柔弱的绝色女人,就算是头脑聪明,她也反感,更何况殿下的态度暧昧不明,她更加想不通,要知道,慕容九绝色归绝色,却已经嫁为人妇,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慕容九已经憋得脸色青紫,喘不上气,墨玉的手掌收紧,慕容九脸上的血越淌越多,脖子上才骤然一轻,宝贵的空气钻入肺中。
她剧烈的咳嗽,咳出更多的鲜血。
墨玉阴沉着脸,看着慕容九痛不欲生,好半晌,才将一颗解药塞进了慕容九的嘴里。
吃完药,慕容九直接晕了过去。
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但没多久,她就被墨玉拍醒了:“起来喝药!”
年轻的郎中端着药立在一旁。
慕容九看着热腾腾的药碗,接着抬头看向那年轻的郎中,道:“药里加了迷药。”
郎中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你鼻子闻出来的?你也是大夫?”
“闭嘴!再多嘴一句,我就砍下你的舌头!”
墨玉拔出了长剑,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森寒的幽光。
年轻郎中立刻就将嘴闭上了。
“你,喂她喝药!”
冰冷的剑架在年轻郎中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