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时间,崔公公拿着圣旨走出御书房:圣旨到!
听到这三个字,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学子们瞬间停止交谈,静默无声的跪地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盛瀚漠中进士一甲,授翰林院修撰,二甲秦殇杰,授翰林院编修,三甲顾陌旬同授翰林院编修一职,顾刘远、朱奇峰、谢庄乡……崔公公念完,抬眸环视一圈。
见众人依旧面无异色,他继续道:钦此。
崔公公又道:尔等还不赶快谢恩。
谢主隆恩!秦殇杰、谢庄乡、朱奇峰等人连忙磕头谢恩。
崔公公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即转向秦殇杰:秦翰林,谢庄乡,顾刘远三人留步。
秦殇杰等人恭敬的停下脚步。
秦翰林乃新科榜眼,又刚刚授予翰林院编修之位,陛下特赐你黄金五百两,银钱若干,还望你勤加钻研,切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秦殇杰再次躬身谢恩:微臣定不辱使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翰林客气了,三位新进进士皇上密旨晚间去盛侯府一趟,不得有误。崔公公不经意走到秦殇杰旁边压低声音轻声嘱咐道,盛侯府戒备森严,秦翰林务必注意,切不可莽撞行事。
秦殇杰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多谢公公指点。
老奴告退!
待崔公公离开后,谢庄乡等三人齐刷刷的望向秦殇杰,目光带着探究。
秦殇杰淡淡扫他们一眼:走吧!
噢!谢庄乡应声跟上,临走时忍不住偷瞄了眼崔公公离开的方向。
秦兄……
秦殇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你,认识盛老侯爷?谢庄乡有些迟疑。
不认识,但皇上命我们晚间去盛侯府肯定有事情吩咐,不管什么事情我们谨言慎行就对了。
谢庄乡点点头:我知道了。
三人一前一后往宫外走,路上秦殇杰沉吟片刻,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另外两人:我们三个都是寒门出身,虽然我与你们相处的日子短暂却也清楚你们心里所想。但是我提醒你们,寒门学子想要飞黄腾达,就必须要有过硬的实力和政绩,否则就只能一直蹉跎岁月蹉跎青春。
我知道,但是这世上除了读书还有其他办法吗?
秦殇杰冷笑:你问这话,难道你就甘心一直碌碌无为?
可是……
可是你们没胆子赌博,没勇气冒险。秦殇杰嘲讽的笑道,这些话我不想说,因为我怕伤了你们的自尊心。但我想,你们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在你们眼中,富贵荣华唾手可及,你们根本就不敢冒险去拼搏一番,你们就这般畏首畏尾,你们凭什么想去追逐权力和富贵?
可是……
你们想过没有,这次如若不是皇上发现有人徇私舞弊,我们还能高中吗?一次就考中的人少之又少,虽我们年轻还可以三年后再考,可谁又知道这朝堂如何瞬息万变!我们三个寒门子弟能有今天也算是造化。秦殇杰双目灼灼的盯着他们俩,我们是读书努力,也是我们勤奋上进,但是没有好的机遇一样白费。
谢庄乡和顾刘远垂下头:我们明白。
我不认识盛老侯爷,却也听过他的事情,还有他曾献过的计,盛老侯爷虽出身官宦人家,却也考中进士一甲后才一步一步成为尚周最年轻的宰相,不过后来机缘巧合退下朝堂当起了闲散侯爷,这次的一甲好像也姓盛,想必应该是这位侯爷的亲眷吧。
谢庄乡恍然大悟道:原来秦兄你
也听说过这位盛老侯爷,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呢。
秦殇杰瞥他一眼:我比你们两个年长几岁,自然知道一些,再说京城哪里有人不认识这位名满天下的盛老侯爷。不过……秦殇杰语气顿住,眉梢挑了挑,据闻这位盛老侯爷性格乖僻,脾气暴躁,很不容易打交道,不知道这晚间会是个什么情况。
秦殇杰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秦殇杰没亲眼见过盛老侯爷,但这几个月他也曾听客栈里的客人们提起过这位盛老侯爷,那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顽固。
三人一边嘀咕一边走向宫门口。
秦兄,你们怎么回去啊?谢庄乡问道,我们要不要去雇辆马车?
秦殇杰摇摇头,不用,咱们慢慢的走吧,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事了。说完抬步往前走,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辆马车驶来。
秦殇杰停下脚步,谢庄乡、顾刘远也跟着望过去。
秦殇杰看清楚马车上的标志,迎上去拱手作揖:下官见过武王。
武王?谢庄乡、顾刘远对视一眼,连忙躬身行礼。
马车帘子撩开,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武王淡然的说道:免礼。
秦殇杰站直了身体。
谢庄乡与顾刘远则偷瞄武王身侧的马车,马车高大华丽且奢侈,一般只有皇族才乘用。
谢庄乡和顾刘远都是聪明人,也知道武王是什么人,意识到了这点,便不敢再多言语。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谢庄乡、顾刘远悄悄地松口气。
秦殇杰却在心里叹口气,果然传言非虚,皇室中人最忌讳别人议论,更何况武王是皇子中年纪最大的,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
马车里的封崇武看似平静,实际却心神难宁,他不知道这次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皇上刚刚宣的圣旨早已传开,本来应该落榜的盛瀚漠竟然成了一甲,现在还多了这么些人,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封崇武握紧拳头,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结局,他不甘心!
马车已经驶远,但是封崇武还是掀开车帘,目光冷冽的扫向谢庄乡等人。
谢庄乡立刻感觉背脊一凉,下意识低下头。
怎么啦?是冷吗?旁边的顾刘远关切的询问。
谢庄乡摇摇头:无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觉得有些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