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主播也在认真看心学的资料,好奇已久的大家也都边看边讨论起来。
董仲舒眉头紧皱:“虽说这个陆王心学的源头是来自孟子,但是千年之久的变迁……”他真的是想到那个理学都头疼。
而文章上讲心学的源头,也带到了那个程朱理学,‘儒学官方意识形态’这种形容词,真的是让离最初儒学最近的秦汉儒生们非常之心塞,都能想到黄老的人怎么在笑话他们。
黄老的人的确在笑,因为道家认为欲望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应该顺其自然,合理地引导欲望,再满足它,鄙夷儒家对欲望的态度,
从这点来看,理学的确还是儒学,只是它把人想的更理想,也做的更过分了。
汉武朝的经学大家胡毋生年纪不小了,躺在家里又看一遍的那个理学的东西,气得手抖。
他研习的是《公羊传》,自己也认为人们可以据之推演,划分历史的发展阶段,不是什么死板的人。
但无论是“格物致知”(通过推究事物的道理,达到认识天理的目的)的理学,还是“致良知”、“知行合一”的心学,他看下来,都觉得问题不小。
理学不多说,之前已经了解过了,虽说灭人欲不是无欲,是要理欲合一,但结果就是压制人欲,给人套上思想的枷锁。
这个心学,陆九渊引入心性,反对理在人心外,主张心即是理,通过对自己的内心的寻求达到天理。
王阳明是通过致良知、知行合一去做,要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他的思想,的确是有孟子的影子。
良知者,孟子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是非之心,不待虑而知,不待学而能,是故谓之良知。
看上去这两个人相隔百年接力,是把心学发展的很好,冲破的理学的枷锁,但是身处汉武朝,经济发展远不如后世宋明的胡毋生也有自己的问题。
首先,理学心学他们都不认可是儒学。
其次,这个在现在能读书的人很少很少,大儒收的弟子不存在贫困生,学生质量也参差不齐。
他说自己是他自己是天赋异禀,“自然灵昭明觉者”,胡毋生觉得能理解,做什么都是要天赋,他天赋好能悟出来,那旁人呢?
根据引用上来的《传习录》文字,他也说旁人还是需要格物,于万事万物磨炼。
但多的是人一辈子都悟不透。
佛家人和李唐、武周什么都学的人,看着这个心学,倒是觉得很熟悉。
有点禅宗啊。
在万事万物中修行,红尘中磨炼自己,达成思想的超脱。
弟子公孙弘在一旁劝导他,那也都是未来发生的事情,还是主播她们那个世界发生的,放到他们现在这个世界,不一定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胡毋生叹气:“这心学,固然是在冲破理学的笼子,可它和理学有一点都是一样的……”
老师没说完,但聪明的学生公孙弘瞬间也明白了。
“两者争的,都是人的思想,不是怎么去真正治理国家。”
胡毋生点头:“今天回去,你也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长安。”
主播学的各种东西,在他们看来都是术,但他们自己学的道,到了后来,却没有一点给这些术成长的土壤。
所以那些书,各种名词,都是外边传来的。
他需要去找后辈董仲舒,一起探讨新时代,怎么让儒学更好,至少不能是后世那种样子。
而关于王阳明认为‘心本来就是正的,只是人善恶时常分不清,所以要修身、诚意、致知’的看法,不少时空的人,对他的看法,还有孟子、荀子的善恶看法,都有不一样的见解。
正德朝的王阳明本人,越看越皱眉头。
这是未来他的思想,但不是现在他的。
他也才离对着竹子格物格生病了没几年,所以对上面说还是要靠格物去‘悟’的说法保持疑惑。
看到‘王阳明之后,王学一分为八’,他本人更是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而汉武朝还没分个高下的公羊学派和谷梁学派,秦朝都一分为三的墨家,还有不少其他分化的学派、宗教,都觉得这种场景可太熟悉了。
再看到明末,人人皆以己心解读宇宙,致使人心思想混乱失序,哪方均以心学为思想武器为自己立论辩护,党争激烈,致使神州陆沉。还有明亡后,自认还是明人的儒家人对心学的批判……
嘉靖朝的心学和理学人:能不能单骂他们,别一起骂啊。
康熙朝的一些儒家士人们点头,我们就是这样看的,这文章说的还挺准确,上面人都是我们的老师,这的确也都是他们说的话,骂的就是那些人。
创业成功没两年就看到这个,朱元璋也真的心累。
他也的确是有本意想用理学来定科举,但是这些天,那一条条对宋明理学的批驳,也是对他大明的批驳。而即使用这个来管控人的思想,但后果就是压抑久了,就会有新思想出现。
他不认为心学一个学派就能导致神州陆沉了,这中间定然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也要开始仔细想想,以后大明的思想和科举都要往哪一块走了。
而看见那明朝因为党争而亡,让神州陆沉,在新旧党政真的很凶的宋朝,赵煦也开始担心了。
今天的时候参程颐的本子已经有了,明天还有的话,就把程颐打发走吧,反正他是司马光那边的旧党,他感官也一般。
汉朝,刘彻的确是想选出一个思想来稳定国家,目前董仲舒也没改出‘天人感应’那一套,公羊学派他也感官一般。
看到后世发展成这样的这样学,还有历史课本上那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也开始犹豫了。
别没个几百年,儒家就算没后世那个样子,也开始高谈阔论不干实事了吧。
而唐朝和武周,已经经历过魏晋南北朝时流行的‘谈玄’的阶段,中间混乱了几百年,政治、文化、宗教、民族的不停融合碰撞,它们和其他朝代都不太一样。
他们看这篇文章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后世的思想……太新了。
正经的经学大儒孔颖达都不能理解。
翰林院里的王华很庆幸,在明末文人开始批心学后,文章还是公正说了一句明亡的原因和心学关系不大,不然他和儿子今天开始就别想在大明朝官场待了。
总之,谢谢天幕。
目前什么都干的王守仁:累了,我还是去研究怎么让竹子也能动起来吧。
有了主播的天幕,无论是阴阳五行还是天人感应那套,在科学面前都是封建迷信,理学那个天理就更是了,因为科学做的就是探索万事万物发展规律的事情,是吧,物理。
另一个他的心学,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魔怔,至少他一看就能懂,的确是教人修身诚意的学问,就是门槛太高,别人不一定懂。
至于后面说现代把心学当成成功学去讲,招学生开班卖课卖书……
他心一横,决心去好好研究新的格物。
喜欢拿他做由头开班卖课是吧,那就一起来读这些复杂的公式。
他一定要研究出各种更复杂的公式,不信算不死他们!
而王阳明死了才一年,无论对理学还是对心学都不感冒的朱厚熜,又看到那个明亡,时空错乱的诡异感再次出现。
好像,他如果在不管管这些学派思想和科举上来的官员,是真的要不了多久就亡国了。
18号幸运观众是古元诲是嘉靖朝人,他知道这个问题说出来肯定自己会被骂,但犹豫了很久,还决定问了。
“主播,你们哪里分明有女医生,为什么还是男医生给你看病?而且你们医生都那么忙,每天看那么多病人,你们都不会介意的吗?
我还看见有男医生拿着东西去碰人胸口,会不会不太好?”
他本人就是大夫,大明朝女医也不怎么多。
古元诲见多了一些人家因为什么男女大防,家里女人病了都不愿请个大夫,请了大夫又是放帘子,又是手腕上放个帕子,望闻问切,也就只能闻和问了。
这看病能有什么效果?
他们是大夫,不是什么瘟神,没道理给女病人治个病,人家就没了名节。
后世没有这个忌讳,他很欣慰,也希望自己身边这种愚昧的人早点没掉,所以还是决定问问主播这个煞风景的话题。
果然,这个问题问出来,包括宋在内以前的王朝,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大夫们更是觉得荒唐。
人家大夫给病人看病呢,你在这里做道德标兵,管什么男女大防?照他这么问,那明朝人就算死了,女人也不能看个男大夫了?
以前的人,关于以后这个理学的禁锢,又有了新的认识。
【“给我看病的男医生才是医生,那两个是实习医生,不是主治大夫。”
也有点被气到的小小敲敲桌子:“在医院里,他们是医生,我是病人,我们中间只有这个医患关系。
他的工作就是给我看病,我要做的就是好好治病,就这么简单。
要是因为这个,他不给我看病,那他就是违背自己工作职责,少说也要被通批评;我家里要因为这个不让他给我看病,那都可以定义成故意谋杀了。
地铁安检的工作人员也有男有女,检查的行人里男女老少都有,这是他们的工作,我们要配合,没有什么好避讳,好害羞的。
大家都是人,做不一样的工作而已,无论是人还是工作,都说不上什么高贵低贱。
当然,你们如果非要论贵贱,建议直接去筛查基因,凡是基因里带病的,统一都是辣鸡基因,不建议遗传。”】
本来还想辩驳,觉得人跟人,工作与工作绝对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贵族们哑火了。
按照主播的说法和之前的各种知识,基因的病是会遗传的。
从宏观角度看,为了整个人类种群,好像不要让这些病遗传给后代比较好;但是想想自己家里好像有那种祖孙都有的病,怀疑这也是基因病的人,一下子就觉得不好。
真按这么来论,那自己家这种有点遗传病的,不就所有人排斥,娶妻生子都是故意遗传垃圾基因。
那不就是连传嗣的权利都没有了?
古元诲点头,没错没错,就是大家的工作,都是人,没有什么好避讳害羞的。
今天回去被人鄙视谩骂也值了,主播,再多说点。
话说,你们后世的技术,连人的遗传基因都可以查到里面有没有病了吗?这是怎么查的?
秦以后,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的人一顿。
按主播这种说法,要么大家在基因上是平等的,没有‘种’的区别;要么就去做基因筛查,找出真正优质基因。
心虚的贵族,自然不认可后面那种直接从‘种’来看的做法,万一真的家里传下来有点病呢?
那不认可的话,只从基因看,凭什么他们就比庶民高贵了?
【差点叫下一个了,还好她反应过来问题没说完呢。
“然后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指听诊器,是医生用来听病人心脏、肺部跳动,甚至血液流动的一种医疗诊断用具。”
这个东西的确是很基础的东西,小小把它的结构图找出来分享。】
之前也在想那个医生在干嘛的大夫们理解了。
这也是‘闻’的一种手段,有了工具辅助,的确是能观察病人观察的更仔细了。
他们记下这个听诊器的结构和材料,那个橡胶没有,也可以试着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替代。已经成为后世基本诊疗工具的话,就说明这个东西是很有用的,他们也很好奇能具体听到什么,连血液流动都能听到。
19号幸运观众游靖是清朝江南人,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幸运上榜。
之前只知道主播受伤了,都不怎么看得到她腰部以下什么样,今天看见她拆石膏又买鞋子,想了很久的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主播,你们后世的女娃娃,都不用缠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