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习惯了去昆仑网吧上网休闲查资料,又习惯了从昆仑网吧出入办事大厅,陡然这些熟悉的事物被颠覆,在修真界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足见昆仑派往常所做的这一切,在修真界中有多大的影响力。
带仝梧回到昆仑派后,闫景宸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命弟子守住。
掌门的书房里,闫景宸召集在门派的师弟师妹和列位师叔,结合前一晚通宵达旦读完昆仑派祖师爷传记后了解到的情况,向在场众人讲出来的话个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猜测——昆仑镜要夺仝梧的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红碎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否定的。
”不可能!”红碎说:”昆仑镜是昆仑大山精气凝聚出的灵物,又是我派根基,怎么会做出这种逆天邪恶之事!”
”师妹,你......”
”掌门师兄,你说出这些话,有证据吗?”红碎不等闫景宸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显然是为了心爱的昆仑镜据理力争。
闫景宸被问的愣住了,因为他真的拿不出证据,只是根据种种情况猜测罢了。
红碎的眼眶红红的,泛着潮气。
蓝岳拍了拍红碎的手,递上一方干净的格子手帕,说:”师姐莫生气,先擦擦眼泪,听师兄把话说完,好吗?”
”......”红碎接过手帕不说话,两手紧张地揉捏着手帕。
闫景宸见师妹冷静下来,才继续道:”刚才我带小梧上山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相信你们对南冥殿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那时候的小梧现出过一次比较强大的第二人格。”
在场众人点头称是。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那时候......不......或许是更早之前,他就已经被昆仑镜占据过身体,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每次都维持不了太久时间,所以我们都没有察觉。”
紫磬听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师兄,你是说那时候央求着要吸你血的,是昆仑镜?”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昆仑镜居然要吸血!!!
”我想是的。”
”这......”纵使紫磬总是性格跳脱乐观,此刻也不由得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相比起闫景宸的几位师弟师妹,他的师叔们倒是很少说话,当闫景宸问他们意见时,他们也都表示不太相信昆仑镜会这么做,毕竟昆仑镜本来就不是什么邪物,又是具有神格的大山灵气的结晶,试问一个神,何必要做那些脏污下作的事情?
他没理由那么干,说不出他的动机,拿不出有力证据,谁都不会信。
闫景宸无法,只好说:”今日之事,也只是知会各位一声,诚如各位所说,我拿不出证据来说服各位,便先搁置着,等小梧醒了再说吧。”
”悉听师兄指示。”蓝岳说。
”都去休息吧,折腾了几天,难为你们了。”闫景宸摆摆手,也准备离开。
看着闫景宸的背影,红碎没来由的难过,她尊敬师兄,本不该如此对待师兄,可昆仑镜又是她心尖上的痛,此时此刻,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兄说一句话,但又觉得该说些什么,才不至于太内疚。
”师兄。”红碎轻轻叫了一声,闫景宸回过头来。
”怎么了,师妹?”多少年了,除了刚她刚拜入玉春子门下那两三百年,等小丫头年岁渐长,脱去了羞涩内向的性格后,就再也没有用这种语气叫过她,一时间闫景宸也有点恍惚。
”师兄,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说到最后,眼泪竟还是掉下来了。
闫景宸见状,快步上前来到红碎身边,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傻丫头,师兄又没怪罪你,哭什么鼻子?像鼻涕虫一样可就不美了。”
”嗯......”
”乖,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办事大厅还在经营,还得靠你支撑呢。”说着,闫景宸轻轻拍了拍红碎的肩膀,”去吧,师兄看你走。”
”那师兄你也好生休息,有事叫我。”
”好。”
蓝岳在门外等着红碎,两人肩并肩,一起走进了今晚无风无雪的寒冷里。
闫景宸看着他们,心思很复杂,不禁感慨这么多年过去,师弟师妹们再也不是当年刚拜入昆仑玉春子门下时天真可爱的模样,他们的容颜定格在了人类最美好的阶段,心态却已经是历经沧桑的耄耋,能像现在这样叫自己一声师兄,那便足够了。
叹了口气,闫景宸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值守弟子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谭鑫。
见他回来,谭鑫迎了上去,轻声说:”人还没醒,掌门你是先休息会儿,还是去看看?”
”去看看吧,放心点。”
于是主仆两人进了闫景宸的卧室。
闫景宸虽然是个喜欢现代科技的修士,但他的卧室却一点也不现代,还保持着他出生时那个朝代的风格,并且因为当时和番邦交流甚多,眼景宸的房里还有不少番邦风格的装饰物和生活用具,很有一番古时候的中西交融的意思。
可以说他房间里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都是卖得出价钱的古董。
雕花精美的大床上,仝梧正安静地躺着,他没有呼吸,毫无起伏。
闫景宸感到一阵无力,心想,该怎么才能解开眼前这个千头万绪打成结的谜题,又怎么才能保仝梧安全,让他既不会被夺舍,又不会被无边的血欲所吞噬。
这时候有阵风吹来,闫景宸一激灵,耳边仿佛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闫景宸,你想的可真美,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哪能让你一切都如愿以偿。”
闫景宸:”......”
谭鑫:”掌门,怎么了?”
跟随闫景宸那么久,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让谭鑫察觉到不对劲,甚至露出了关切的表情。
”没什么,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陪着。”
”是,那我先回房了。”
闫景宸点点头,在蒲团上盘腿调息,没再说话。
其实他们这些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修士,基本上是不需要休息的,因为身体内自行流转又归于内府的气,会随时带走他们身上的疲累,为这具身体源源不断地注入活力,他们的”休息”就该是调息打坐,如果睡着,那只是单纯思维上的想睡,和疲累无关。
他们的疲累,总是精神上的。
调息打坐一夜,闫景宸总算感觉头昏脑胀的症状减轻了一些,一夜寒凉,今早天陡然放晴了。
闫景宸看了看床上仝梧的情况,还是那样悄无声息,便在床边下了道警咒,先行离开。
昆仑派忙碌而井然有序的一天开始了,因为橙煔的暂归,每天昆仑广场上讲早课的人换成了他,所有尚未能免除早课的弟子都早早过来,等着听这位几十年都不一定回一次门派的橙长老讲课。
早课弟子窃窃私语,不少没见过橙煔的弟子交头接耳,猜测橙煔是一个怎样的人。
闫景宸失笑,还能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爱吃棒棒糖的大男孩罢了。
掌门内心同时还os:外表层面和行为层面的大男孩,年龄必须忽略不计。
弟子们的交头接耳在看到闫景宸后消失了,个人开始装模作样地看手上的昆仑典籍。
看他们的样子,闫景宸感觉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离开广场,闫景宸又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想着再去藏经楼看看,是不是能再找到一些关于昆仑镜的信息。
他去往藏经楼的同时,正有什么东西慢慢接近他的房间。
那是一缕带着光芒的气息,却在耀眼的烈日下无所察觉,它并非来自昆仑派以外,所以就连时刻保护着昆仑派上下的那道屏障,都未察觉出半分不对劲,进而采取内部自动清理动作,就这么由着它一路来到了闫景宸卧室外。
气息像一条灵活的蛇,在门派徘徊数圈后,沿着门槛钻进了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仝梧,那缕气息像蛇一样昂起了脖子,稍稍往后缩了缩身体,接着一个弹跳就要飞扑上床。
然而它却也并未如愿,而是撞在闫景宸设下的带有反击力的警咒上,化为乌有。
那缕气息想要接近仝梧而未得逞,警咒被撞击的力量不小心擦到床架,只轻轻一下,就把床上的仝梧给震醒了。
”......”
几秒钟的安静后,仝梧颤抖着睫毛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陌生的垂着淡蓝色纱幔的雕花大床,还有鼻尖嗅到的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带着凛然的寒意,却让闻者舒爽不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不是坐在书桌前学画符么,又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一连串疑问在心里响起,仝梧想问,张嘴想喊,却因为嗓子干涩而发不出声音。
仝梧:”......”
不能说话的感觉让他稍微有些焦躁,更让他觉得恐慌的是,身体居然无法动弹!
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而且他越想用力挣扎,压力便也会随之增大。
仝梧满头大汗,耗尽了仅存的力气,也不过徒劳。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响起,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