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安下车后,先是将车上放着的煤油灯点着。
然后才帮赵萍打开副驾驶的门,把苏长欢抱了下来。
“欢宝,爹今天开这辆拖拉机回村的时候刮到了王家村村口的柳树叶子,你瞧瞧这柳树叶子有没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苏北安说着将苏长欢抱到了拖拉机后车斗上面。
站在上面往下看,车斗里的图案更加清晰瘆人,尤其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更是平添了几分阴冷。
荒地这儿是个风口,风从车斗左边吹进又从右边吹出,车斗里的柳叶也没有被吹走一片。
就像是被人牢牢粘在了车斗里一样。
赵萍和苏北安只觉得诡异,但苏长欢却是在拖拉机开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就知道了拖拉机上沾染了脏东西。
只是当时旁边的知青院里有人,她只好暂时按着苏北安的意思同赵萍一起坐上了拖拉机。
本想着等到了罐头厂后,再悄悄的把车上面的脏东西除去。
却没想到,罐头厂有事本就是苏北安找的理由。
刚刚一在野地里停下来,苏长欢就知道苏北安也知道这车上有脏东西了。
原本她还纳闷,苏北安是怎么知道的。
这会儿一看这么明显的图案,苏长欢也不禁佩服起了这只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鬼把事情做的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有猫腻一样。
苏长欢伸手冲着车斗里的柳叶一抓,柳叶就好似被扫把扫了一样在车斗里堆成了一堆。
再伸手一招,那根原本横在骷髅头底下的柳树枝就到了她的手里。
“没事爹,就是一只小鬼而已,想从你身上借点气运和寿命投胎。”
苏长欢挥挥手将拖拉机车斗里的阴气打散,又对着手中的柳树枝狠狠一捏,一道三昧真火瞬间就将柳树枝烧成了一抹烟。
苏北安一听苏长欢说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了后半句借点气运和寿命的话。
一双眼蓦的睁大,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欢宝,你、你说啥?要、要借我啥?我的命被借走了?”
苏北安吓的不轻,双腿更是软的抖了抖,一旁的赵萍看着他抱着苏长欢的手抖个不轻,赶紧把苏长欢接到了自己手里。
白了苏北安一眼,“有这么害怕么,咱闺女的本事你心里还没数?别说是借了你一点寿命,就是把你寿命借光了,咱闺女都有可能帮你要回来。
而且你也不想想,要真是在车里落点柳树叶子命就能被借走了,那王家村还有人能活?”
赵萍比起苏北安还是要冷静些,且她和苏北安比起来,确实胆子更大,对这些鬼怪也更为了解。
所以才能这么快的提出来问题。
苏长欢自从发现赵萍在阴阳上有些天分之后,最近也在教赵萍一些简单的术法。
和一般的小鬼都会靠什么来接近人,又要靠什么来害人。
这些小鬼害人的共同点就是媒介。
比如这柳树鬼,害人的媒介就是她的柳树叶和柳枝。
尤其是那根柳枝,是整个媒介中的核心,只有苏北安动了拖拉机上的柳叶和柳树条,或是用扫帚将其扫了下去。
苏北安的气运和寿命才会被柳树鬼抽走一部分。
苏长欢能够看出来,柳树鬼害人的心思本来就不重,只会抽取掉一个人一天的寿命。
不会再多抽一分一秒!
可不管是抽了多少,都是害人!
苏长欢是不可能不管的,想到苏北安说的这柳树鬼是在王家村村口招惹上的。
她立马就问:“爹,那棵柳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有!太不对劲了!爹今天去王家村可是被吓了一跳,那树从远处看就像是上面吊了一个人一样!”
苏北安将那棵柳树的怪异之处说了出来。
说完又想起了苏有财在拖拉机上说的话,立马又补了一句:“你有财爷说这树是王家村一个故娘上吊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她爹娘还说是在家里见过鬼。
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个姑娘变成鬼了?”
苏北安说着两只眼睛往荒地四周看了看。
青鹿村好多户人家的坟都在荒地这里,一方面是不会占耕地,另一方面则是村里人大都觉得靠山的地方风水好。
所以四周零零散散的能看到不少坟头,坟头上又多是种着柳树。
在幽幽的月光下,映出一片黑色的树影。风一吹,更是影影绰绰的。
平时苏北安从这儿过,也从来没觉得害怕,今天被这柳树鬼一吓,倒是感觉风都有些阴冷了。
他缩了缩肩膀,往苏长欢的方向又靠了一点。
“欢宝,你刚刚把那些柳树叶和柳树枝烧了,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嗯,拖拉机里没有问题了,要真是爹你说的,有人在柳树上面上吊,说不准还真的是上吊之人的魂附在了柳树上面,成了柳树鬼。
只是还得我去亲眼看看,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上吊之人的鬼魂。”
苏长欢刚刚处理柳树枝的时候探查过,确实是个女鬼的气息,也就能确定个八成了。至于剩下的两成,则是因为她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苏有财说的那个上吊的女鬼。
她总觉得,柳树枝里面的气息不像是一只鬼的,更像是好几只女鬼纠缠在一起。
一旁的赵萍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青鹿村人,嫁到村里来后,也很少去别的村。
只是她好歹也是和苏北安去过王家村买缸的,对王家村也有些了解,在她的印象中王家村的村口是一棵树都没有的。
心里疑惑的她,这会儿看父女俩说完了,才拧眉问道:“当家的,我咋记得王家村村口没有大柳树?咱俩之前不是还去他们村买缸了么。村口只有一块大石头,压根就没有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