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是选科考,难度依旧不减,但讨伐声比昨天小了很多。
因为不是所有人的选科一样,无法引起共鸣。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剩最后一门数学。
进入考场前,霍姽头顶突地落下一道阴影。
她抬起头,便与一双玩世不恭的黑眸对上。
少年低着头,眼睛肆无忌惮地自霍姽脸上游离过,越看,眼底的欢喜越盛。
纪澎舔了舔唇。
“霍姽是吧?”
霍姽淡漠地回望,即便是被人以狩猎气势围困,她眼底的平静依旧碾压那道躁动的气息。
犹如一座巍然不动的远山,高高在上地俯瞰底下漂水而过的轻舟。
沉默寡言。
“我叫纪澎。”
少年对霍姽身上的气势有所感应,却毫不退缩,似乎想用着自己的力量和她对抗一番,看看究竟谁会败阵。
霍姽眼眸微眯,头往另一侧歪了歪,眼里是不在意的冷漠。
她虽然没说话,但一举一动都传递出“关我屁事?”是信息。
纪澎笑了笑,朝她道:“我很期待你这次数学的表现。”
闻言,霍姽垂眼微微思忖,等她再抬眸时,嘴角也跟着上扬。
纪澎也笑着。
霍姽直接掠过他,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她突然道:“那你可就只有仰望的份了。”
嚣张又狂妄。
配上这道冰玻璃质地的声音,清冷的孤傲被放大到了极致。
纪澎眼里肉眼可见地闪过几分惊艳。
等他回过头,霍姽已经进了教室。
他望着站着陌生考生的教室门口,食指在人中轻微摩挲着,笑了起来。
……
历经一天半的折磨,大家早已看清这次联考的本质——就是要难为你。
众人都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但在考试开始的那一刻,还是将出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所有人都崩溃了!
暴躁组心底咆哮:这他妈是人能做的卷吗!
才第一题,就出现了和语文一样的状况。
出卷人玩了个文字游戏,四个答案恍若四张相似的微信头像,放眼望去都一样,但仔细看会发现里面左右大小各有改变,只是你平日只关注了颜色,没注意细节,这会让你分辨,一时半会是真认不出来。
学霸与学渣的区别就是,学渣还认真钻研第一题,学霸已经跳到后面几题了。
考场里除了将题目做出,更重要的是会把控时间。
丢西瓜捡芝麻是大忌。
只是很快,大部分人都发现这试卷根本不是由西瓜芝麻组成。
这特么全是捡不到的芝麻啊!
大部分学霸的速度在填空时被大大削弱。
平日里皆能拿分的一至三大题,竟只能做出前两个小题。
这似乎已经是极限。
这样一对比,霍姽就成了个例外。
霍姽拿到试卷后,简单检查了下漏印缺印,没有问题后,直接动笔。
手中的笔就像驰骋沙场的野马,头也不回,一路顺着做下去。
她如此丝滑做题的动作,自然引来了考场里不少人暗暗围观。
坐在霍姽斜后方的少年,余光在瞥见霍姽那停不下来的右手时,整颗眼珠子都瞪大了。
那手特么是传说中用飘柔洗过后的柔顺丝滑,还不打结?
这解题速度简直碾压澎哥!
他用的开塞露要是有这一半的通畅也好啊!
大概是少年的眼光太过炙热,霍姽的动作明显有所停顿。
见此,少年激动的心微微冷静。
看来也不是那么地丝滑,还是有磕碰不会的嘛。
然他的想法,坚持不过三秒钟,便被打破——
只见那只素手握着的笔,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移动起来。
少年眼珠突突突地跳。
这这这、这是人类世界上能有的解题速度?!
教室里静谧无声,唯有时钟里秒钟的跳格声与那一处的落笔声。
霍姽敏锐察觉身后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肩上,眼尾往后一瞥。
由于角度原因,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放弃了。
再次回看眼前这份试卷,只觉得越发无趣。
就像是1+1\\u003d2,不过脑子就能预测答案的程度。
受了两天的折磨,她想过弃笔而走,但想想罗大成……
霍姽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中年人的唠叨,堪比小学生恰鸡的量。
你一句,他十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有的考场紧张得让人汗珠凝集,而有的考场放松得让人想倒地大睡。
终于,等到结束铃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如梦初醒。
有的人奔向自由,而有的人却跌入了更深的悲伤。
霍姽走到考场外时,蒋牧丞和李鑫一如昨天般等在外面。
只是此刻蒋牧丞像丢了魂一般,手机也握不动了,和昨天一样的花坛位置,蹲在上面垂着头。
霍姽眸光转向李鑫,他小声地用口型解释:“心被彻底伤透了。”
望着那如同落水的小狗般,失魂落魄的人,霍姽舌尖舔了舔微干的红唇,露出一笑。
她是知道蒋牧丞这么悲伤的原因的。
自从她展露出在数学上的天赋后,蒋牧丞就开始发奋图强,其中在数学上最为用心。
但基础没打好,光靠今天的抱佛脚冲刺,佛脚也带不动他这头生锈的铁。
自以为用尽全部的努力被现实狠狠打脸,难免会觉得失望。
霍姽说不出什么柔情安慰的话,她余光注意到宋暖已经出来了。
那张糯软的小脸上神色还算正常,想必是该拿的分都拿了。
霍姽上前拍了拍蒋牧丞的肩,脱口而出:“要哭回家哭,别搁这丢人现眼。”
“???”蒋牧丞疑惑抬头:“这时候你不应该展现下人类深厚的友谊好好安慰我吗?”
霍姽微咬下唇,面色难为却又极其自然地说:“我相信以你钢铁般的意志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
凡是开头难,一旦头开了,后面的事都顺其自然。
霍姽下一句就接道:“我晚上还有个饭局,就不奉陪了。”
“???”蒋牧丞瞪着那道逍遥自在的背影,眼里是大写的惊愣。
像是在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霍姽一点回头看的趋势都没有,蒋牧丞噌的一下站起身,却因蹲麻的腿差点在花坛中央摔个狗啃屎。
还好有李鑫扶住他。
“喂,饭局上的人男的女的?!”他冲着霍姽背影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