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霍姽坐在郑静怡对面,她前面除了一杯水,还有她各科的答题卷。
其中,数学大题上的红勾尤为亮眼。
霍姽表情松散,指腹轻敲桌面,背靠舒适的椅背,两条长又直的腿大喇喇地敞开,散在两边。
说是被叫来谈话的,但她更像来听曲儿的。
就差眯眼摇头晃脑地哼上两句了。
“霍姽,你是会理科的吧?”郑静怡在一番酝酿后问。
教学界有一句话,数学好的人,理科一定不会差。
因为数学好,表明这个学生的逻辑思维底子就好。
霍姽掀了掀眼皮,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见对面女孩一脸肆意闲散,郑静怡心里就有答案了。
她哀其不争:“既然你会,为什么不好好考呢?”
“字太多了,懒得写。”霍姽打了个哈欠,起身拿水喝了口。
郑静怡表情一哽,无语凝噎,像是没料到是这种答案。
这就是有分,随便造?
郑静怡瞬间有些头疼。
认真学了,成绩上不去,是能力问题,成绩上得去,就是不想上,那是态度不端正!
两者存在壁的区分。
郑静怡扶了扶额,脑子里飞速掠过如何劝说堕落少女回到正轨的话,开口道:“霍姽,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在一天学校就得当一天学生,目前我们国内学生还是要以成绩为主的,既然你有这个能力……”
“……”
十分钟后,霍姽低头反思自己。
为什么自己的态度不能谦逊一点?
为什么她要这么嚣张?
为什么国内的老师这么能叨叨??!
郑静怡讲得口干舌燥,抬头看到霍姽头低低的,像是忏悔,她面色动容。
正准备加大猛料,让堕落少女大悔特悔痛改前非,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朱凌红从外面走进来。
朱凌红的工位在郑静怡斜前方,看到霍姽的时候,立即知道她出现在这的原因。
朱凌红冷笑一声,“郑老师果然是年轻力旺,还在想怎么把一个问题少女带起来呢!”
“作为一个老教师,我劝你别异想天开,光数学好有什么用,其他科目一样都扶不起来,还不是个阿斗,郑老师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教导班上别的有潜力的同学,放她身上——”
朱凌红轻蔑地看着霍姽,语气又嘲又讽。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朱老师——”郑静怡不悦地望着朱凌红。
正要起身辩解,她被人按住肩膀。
“劳烦朱老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霍姽豁然起身,抢过话。
她单手抄兜,另一只胳膊随意搁在挡板上,看向朱凌红的眸子深谙不明,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您作为一个老教师,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教教你学生什么叫自知之明。”霍姽脸上笑意深了些,“比如,您的某位杨姓学生,我都怕她出去说数学是你教的败坏您的名声。”
“你!”
朱凌红是知道两人赌约的,这会被霍姽明示到不能再明的话气到说不出声来。
“还有,”霍姽语速不紧不慢,“光其他科目好有什么用,班主任亲自教的数学扶都扶不起来,我怎么看也是块烂泥啊。”
这次月考数学卷虽难,可作为实验班的二三四班平均分都不低。
只有一班,平均分被杨可心拉下了水,落后其他班不少分。
烂泥?!
听这熟悉的话,朱凌红感觉自己要被气吐血了。
杨可心是烂泥,她是什么?
专挑烂泥教吗?
这不是骂她有眼无珠?!
朱凌红胸脯起伏稍大,凶狠地剜了眼霍姽,视线转向郑静怡,阴阳怪气:“郑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嘴皮子倒挺利索的,但光靠嘴皮子,可考不上大学。”
说完,朱凌红拿起教具扭头就走。
听着办公室被狠狠甩上的门,霍姽在郑静怡惊愣的目光下,无辜地耸了个肩。
那表情,仿佛在说——
是她不禁说啊,可不是我把她气走的!
那插科打诨的模样,一瞬间让郑静怡回到了霍姽刚进来时的场景。
她心头警铃大震,酝酿着说辞,打算再次感化霍姽。
“霍姽啊……”
听这熟悉的开头,霍姽脸色一僵。
随即摆正态度,“老师你放心,下次考试我一定好好考,我先回去学习了。”
语罢,霍姽调头就走。
看那仿若躲避导弹追踪的步伐,郑静怡摸摸下巴。
她看起来像是会吃人吗?
霍姽回到教室,蒋牧丞就凑上来。
“怎么着姽姐,看你这样子,像是被人在耳边念经了一样。”
可不是么。
“你也有过?”霍姽目光转向蒋牧丞。
蒋牧丞拨了拨额前的小碎发,笑得欠揍,“我好歹也是被小郑苦口婆心劝过来的人。”
“那后来?”霍姽盯着蒋牧丞好似有荣与焉的表情,眉心扬了扬。
“我扶不起来呗,她放弃了。”蒋牧丞摊手,脸上是彻底摆烂的躺平。
霍姽双手抱胸,右食指轻轻点着下唇,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蒋牧丞给她一击,“不过你就别想了。”
霍姽:“……?”
蒋牧丞:“你数学好啊,她肯定会想数学好的人理科一般不会差,你只要摆烂,她就会念叨你直到你回头是岸。”
霍姽:“…………”
两天最后一堂的下课铃响,一中学生整齐划一地迅速收拾东西走人。
迎来国庆长假。
霍姽要去京城,宋暖不想回五岭村,于是被霍姽捞走。
当晚,在伏渊的安排下,两人入住京城酒店。
次日,日光铺在窗纱上,随风轻轻摇晃进酒店房间,铺满一地的金光。
门铃突然响起,宋暖立刻去开门。
几秒后,霍姽散漫的声线自身后传来,“暖暖,谁啊?”
像是刚起来,声音带着一股被砂砾蹭过的低哑,又含了几分缱绻的魅惑。
宋暖向后看去,霍姽一头浓密似瀑布的卷发散落在身前,姿势懒散地靠在墙板边,黑色的睡袍松垮地挂在她身上,露出前胸上方又白又嫩的肌肤,配上那双惺忪但是看起来介于迷离和欲之间的眼神,莫名的……十分勾人。
还勾她……
宋暖咽了咽口水,随即关上房门,红着脸,声音软糯地回答:“是伏大哥给我们叫的客房服务。”
宋暖将客房服务送来的早餐车推进来,路过霍姽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霍姽眉形懵逼地拱起,看着那犹如鹌鹑的背影,“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