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成走后,蒋牧丞看向霍姽:“你干的?”
他说的是刚才耿洪林被人举报一事。
其他几人闻言纷纷看向霍姽。
“不是。”霍姽面无表情。
“那会是谁?”蒋牧丞摸下巴思忖,他嘀咕:“现在现世报都讲究一个及时性了?”
纪澎在霍姽说完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被蒋牧丞发现,蒋牧丞抬手挥过他眼前,“别看了,她说不是她就不是。”
小心思就这么被摊开在霍姽面前,纪澎脸色闪过一瞬间的尴尬。
他第一时间看向霍姽,对方却神态无常。
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蒋牧丞又开始猜测起来,耿洪林明天是否能参加考试。
程思潼:“肯定不能。”
她父母死得早,家里没有豪门大戏,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所有的巧合都是他人安排的必然。
游离:“这可指不准,耿洪林要是没作弊,调查组的人阻碍了他明天考试,耿洪林反手还能披露给媒体网曝背后恶意举报的人,还有调查组……“
现在进入信息化时代,网络媒体已经不再是公众人物的专属,弱势群体勇于为自己发声,更能得到大众的关注与同情。
就算是再有权有势的人,在网络上也要小心发言。
否则群众的反扑,是非常骇人的。
在他们讨论时,霍姽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着她方才大巴上翻出的律师团队的联系方式。
她是打算对付耿洪林的,只是没想到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回到总统套房,程思潼好不容易得来的名额,和宋暖坐在两对面吭哧吭哧地刷着历年冬令营真题,而霍姽坐在落地窗前松软舒适的沙发前,不知道打了多少把游戏。
算数间隙,程思潼瞥了眼那方向,嫉妒道:“人比人,气死人。”
有人名额来得轻而易举,且无所屌谓,有人名额来得来之不易,生怕不能良好发挥拼命做题。
她对面,宋暖眉眼温柔安慰她:“希希向来聪明,你习惯就好。”
程思潼:“你是在同情我吗?”
宋暖微笑摇头,“我只是好心安慰你。”
程思潼:阿巴阿巴阿巴……还不如不安慰……
临近傍晚的时候,程思潼招呼霍姽宋暖去餐厅吃饭,霍姽接了个电话,道:“你们去吧,我出去一趟。”
“好。”宋暖点头。
“你出去什么事?”程思潼好奇问。
霍姽睨了她一眼,“见个老朋友。”
霍姽到达垃圾街的时候,这边生机勃勃。
与高档奢华的酒店不同,垃圾街,也就是夜市小吃街一盏盏暖黄小灯明亮而有温度,小贩们在各自的车后忙忙碌碌,煤炭吹出一缕缕白烟,工人、北漂一族丝毫不嫌弃使用多年的脏乱小桌,爽朗地坐在四周,吃吃喝喝聊天笑笑,散发着一天的疲惫。
四处散发着烟火气息。
霍姽在拥挤狭窄的小吃街中精准地找到那道人影,走过去。
“找我什么事?”她在空位上坐下。
她对面,赫然是齐钰山那张老脸。
齐钰山正喷香地吃着酱香面,满嘴褐色酱油,听到霍姽淡漠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你吃吗?”
霍姽顿了一秒,“你请我。”
“老板,再来一碗。”齐钰山大方挥手,低头重新夹面的时候,长着白须的上唇蠕动,嘀咕:“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尊老爱幼,还让我老人家请你吃饭。”
霍姽:“……”
几秒后,她起身。
齐钰山吃面的动作一顿,喊住她:“你干嘛?”
霍姽:“回酒店吃完饭,不浪费您老人家的钱。”
“……”齐钰山连忙拉着霍姽坐下,笑眯眯赔罪:“我老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你小年轻怎么还当真了!”
这是骂她玩笑都开不起呢。
霍姽眼眸荡漾着几分漫不经意:“我们年轻人的态度就是一个执着求真。”
“……”齐钰山果断求饶:“好吧,我老人家知错。”
霍姽淡淡瞧了齐钰山一眼。
这时,热腾腾的酱香面上桌,齐钰山极有眼力见地从玻璃罐中拿出一双木筷,细心地拿热水烫了烫,擦掉水渍再递给霍姽。
霍姽目光移到他的手上,慢腾腾地伸手接过。
筷子放在面中搅拌了半天,霍姽切入话题:“说吧,找我什么事。”
“嘿嘿……”齐钰山无害地微微一笑。
却收到霍姽无情警告:“你再这样笑一声别怪我动手打老人。”
按照霍姽对这厮的了解,齐钰山一旦这样笑,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当然,这老家伙醉心数学,再不好,估摸也跟这方面的事有关系。
该说不说,霍姽对齐钰山的了解很透彻。
齐钰山停止假笑,从桌底下掏出一沓的纸张。
霍姽眼眸顿了一下。
“嘿、呃,我有些题目想请教下你。”
“你这是有些?”霍姽眸中的笑意消失。
齐钰山说:“你来京城一趟不容易,我长年累月积攒起来,就多了。但对你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老家伙生怕霍姽不同意,咬了咬牙,“你要是不同意,我当众直播给你跪下。”
霍姽:“???”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霍姽冷哼一声:“老家伙还挺时髦,都知道利用民情舆论了。”
只要齐钰山晚上真给她跪下,明天热搜就会出现“六旬老人当众给少女下跪,少女却无动于衷”。
不用想,都知道网络键盘侠会如何喷她这位“少女”。
虽然知道齐钰山只是玩笑地威胁,那些键盘侠的功力却不容小看。
“拿过来。”霍姽夹了一筷子面。
齐钰山立即挪屁股坐到霍姽身旁。
于是在夜市里,就出现了一幕年轻少女边干饭,边给七旬老人讲题,七旬老人认真听课的奇异画面,惹得路人频频看来,其中有几个年轻时数学成绩不错的工薪小哥蹭过来一同听课。
霍姽解题速度飞快,齐钰山勉强跟上她的思路,等到霍姽讲完题,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走了。”霍姽捏了捏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酸痛的肩膀。
齐钰山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写满解题思路的纸张,朝那道背影大呼:“丫头回见啊!”
前方的霍姽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