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思潼怨愤的目光，程思霖只当没看见。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也响了。
是个陌生来电，但是江城本地号码。
程思霖瞥了眼，还是划开绿色按键。
“喂，程思霖。”程思霖接起，斯文道。
“程先生还挺礼貌。”那头传来一道打趣的女声。
程思霖愣怔片刻，便认出声音的主人。
正是那天被程思潼围堵在小巷的女生，当时他还硬将名片塞入对方手里。
想起那时他说的话，程思霖第一反应就是程思潼又犯事了。
当即抬了眼。
程思潼本来还想用眼神跟程思霖抗争一下，随后就接收到她哥那瘆人的眸光，当即气势就弱了下来，嘴角僵硬地扯出一笑：“哥，我开玩笑的。”
“其实……不用手机也蛮好的……”程思潼欲哭无泪地说。
两人相距太近，程思潼的声音也被录进手机。
当霍姽听到程思潼那句话，微愣刹那，明白过来，嗤笑：“程先生可以放松点，我找你不是你妹妹的事。”
程思霖这才收回目光。
他猜到霍姽应该是有事找他，起身离席，走向连接着厨房的客厅，温声说：“霍小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想跟程先生做个交易。”
程思霖微顿了会，淡笑说：“程某是商人，霍小姐是学生，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交易？”
那头，霍姽听着程思霖不动声色地试图掌握主动权，也不在意。
虽然程思霖表面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但是父母早逝，没有任何家族助力、单枪匹马地在商场上厮杀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糊弄？
霍姽发出两声低笑，“凡是对双方都有价值的事，就可以交易。”
她直言：“听说程氏集团手头最近有块地的性质一直批不下来，没法开发度假村，我可以帮你。”
“霍小姐是打算利用唐家帮我？”程思霖朗声直白道：“恐怕唐家没这个能力。”
一是唐家主要业务一直不是土地变性这一块，二是唐家发展连程家都不如。
那头传来霍姽轻飘惬意的嗓音，“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难道唐家最近的发展，程先生没有耳闻吗？”
程思霖眸色微顿。
他想起近段时间唐家频频登上江城财经新闻，都是各类涉及房地产的喜报。
若是找唐家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不用多久，就能步入新的阶段。
忽然，程思霖又想起另一件事。
除了唐家，近日频繁上报的还有另一家。
不过那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等等，唐家涉及房地产。
另一家是江城顶级家族之一、以房地产为主的杨家！
程思霖瞳孔一缩。
似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程思霖直截了当：“杨家最近频繁被抢项目，是唐家所为？”
“程先生聪明人。”那头传来霍姽有恃无恐的声音。
程思霖：“所以霍小姐今晚这通电话的目的是？”
其实不用霍姽说，程思霖自己也猜到了。
果然。
“程先生帮我对付杨家，我帮程先生达成土地变性。”
不等程思霖有所思考，霍姽又许诺道：“杨家现在手里还有块烂在手里的林业土地，如果程先生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不介意届时将这块土地变性成功后，一并送给程先生。”
霍姽说的那块地，程思霖自然知道。
应该说，江城以及外省有名的房地产商都知道这块地。
就是这块地，拖垮了杨家。
现在这块地据说已经被京城裴家接手。
程思霖想起最近听到的小道消息，杨家已经在变卖手头的土地和调动流动的资金了。
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意味。
他沉默了半晌，犹豫问：“霍小姐和杨家是有什么过节吗？”
如果只是一般地过节，不至于要将杨家至于死地的。
在江湖混的人都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也不知道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会面临什么。
那头传来女生如银铃般的笑声，“哪有什么过节。”
霍姽淡道：“我只是想为江城企业做份贡献，去掉糟粕，浓缩精华。”
“……”
都是做企业的，表面形象树立得良好，但背地里的税务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程思霖听出霍姽这是不想多言。
霍姽也没有逼程思霖当场答应，只说：“程先生可以考虑考虑，等你给了我想要的答案，那块土地性质立马就能得到更改了。”
挂断电话，程思霖嘴角的笑意微敛。
霍姽最后一句话，看似好商量，实则不乏威胁。
如果他不参与，那块土地怕是一直批不下来了。
“哥，谁啊？”
程思霖回到餐厅，程思潼已经吃完饭，正眯眼满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不等程思霖回答，程思潼又说：“我怎么好像听到霍姽的声音了？”
听到那个人名，程思霖下意识看了程思潼一眼。
不过程思潼没有发现程思霖的异常。
而是自顾道：“不过明天我得去找霍姽一趟。”
“找她做什么？”程思霖皱眉问。
从刚才的通话中，程思霖聪明地捕捉到唐家进来的动作应该都跟霍姽有关。
她一个刚从农村回来的高中生，竟然能被唐茂庭通过插手唐氏集团事务。
她不简单。
这是程思霖对霍姽新的评价。
面对自家哥哥，程思潼没有什么心眼子，对方问就直说了。
“我实话跟您说吧，我这冬令营的名额是霍姽帮我弄来的。”
程思霖：“？”
注意到程思霖的神色，程思潼犹豫了下，和盘托出：“就是上次被您撞见我在巷子堵霍姽的那次，之后回学校她又找上我了，许诺我给她录段音频，就确保这个名额归我的事。”
程思潼顺带讲了唐音柔也许诺她的事。
程思霖听明白，这是唐家两姐妹的内斗。
以他对霍姽的新印象，程思霖心想，不出所料，那位常年居住唐家的千金怕是要落败了。
刚才电话中，霍姽没有提及她帮了程思潼一事。
但现在他知道了，却不能当做不知道。
思忖片刻，程思霖道：“该道谢就跟人家道谢。”
与此同时，他心中对霍姽方才的提议，也有了新想法。
“知道啦知道啦！你妹妹我也不是收了人家好处还欺负人家的傻缺。”程思潼撒娇说。
程思霖淡淡瞥了眼“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