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蛇哥,我已经尽力了,可是这被子总是弄不平整啊,我反复弄了好几次了都。”瘦猴一脸的苦笑,突然灵机一动,指着一动不动的萧寿说道,“蛇哥,真正叠得最慢的是他啊,他床都还没起呢!”
话音一落,除了秦龙外,所有人都有些发憷了。
瘦猴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方才他把昨晚的事情忘了个精~光,现在突然想了起来,心中突然涌起了极大的恐惧。他的铺位就在萧寿的正下方,如果萧寿真的死了,他昨晚岂不是在死人的下面睡了一~夜?仅仅是这么想想,他就吓得个半死。
这萧寿躺了一晚上都还没有醒过来,不会是真的嗝屁了吧?
“瘦猴你过去看看萧寿还有没有气!”杜蛇向瘦猴命令道。
他今早只想着怎么再给秦龙一个下马威,竟然把萧寿的事情给忘了。看着萧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心头有些忐忑,不过倒不是怕弄死人本身,而是怕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再回去蹲监狱得不偿失。如果可以不受到法律制裁的话,杜蛇觉得,萧寿这样没用的男人,自己玩个几次,就再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蛇……蛇哥,我怕!”瘦猴的脸色有些发白,瘦长的双腿不停的抖擞。
“瞧你妈的这点出息,你敢不去,今天中午你也甭吃了!”杜蛇向瘦猴威胁道。
“好好好,我去。”瘦猴忙不迭地说道,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向萧寿探了过去。伸着手,有些忐忑地摸向了萧寿的鼻端。
“啊!”
突然,萧寿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尖叫。
“啊,诈尸了!”
瘦猴抬起的右手一哆嗦,一声大叫,白眼一翻,身体一僵,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14号监舍内,除了秦龙外,所有人都吓得够呛。尤其是瘦猴那一声惊喊,在这一刻,他们都以为萧寿真的诈尸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心头有些发麻。
“蛇哥,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啊,这瘦猴是怎么了啊?”萧寿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看着僵直在地的瘦猴,有些迷糊地问道。
“妈的,你丫挺的吓死老子了,你怎么不真的去死!”杜蛇缓过神来,一阵破口大骂。见萧寿真的没事,心头吊着的一口气给吐了出来。见瘦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向麻子说道,“你看看瘦猴怎么样了。”
“好!”麻子应了一句,抖了抖狭长的眉毛,往瘦猴背心重重踢了一脚,“麻痹的,蛇哥叫你呢,赶紧给老子起来!”
“哎哟~麻子,你要死了啊。你再这样踢,我得真死了。”瘦猴差点被麻子踢得三魂出窍,他深深觉得,如果杜蛇和麻子一直都在这个监舍,他迟早都得被虐死。
“刚才我还才梦到我被人打死了,真是吓死我了。”萧寿自顾自地说着,突然看到了秦龙,顿时大叫,“啊,他……他他就是在梦里打死我的人。”
“哎,你没有做梦,昨天就是他把你打晕死了过去,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瘦猴见萧寿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记忆有所错乱了。
“啊,原来昨天发生的都是真的啊!”萧寿一惊,随着瘦猴提醒,昨天的记忆,也逐渐恢复了。
他发现自己身上不痛不痒,除了脑子有些迷糊以外,身上一点伤痛都没有。他再次反复看了看秦龙,想及昨天秦龙给他打的那一拳,他觉得好是神奇,那样把自己打飞了出去,按照自己这样的身板,不是真的应该被打死了么?
“妈的,你别******墨迹,赶紧给老子叠了被子下来。”杜蛇向萧寿吼道,眼看就要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如果刘警官过来看到这个监舍有人还没有起床,必然得嫌自己这个号长管教不力了。
“啊,好好好……”萧寿脸色一白,忙不迭地说道。
他想及秦龙的身手一时有些兴奋,竟然忘了还有杜蛇这个狱霸在。
此时此刻,他不禁把秦龙和杜蛇比较,他在某一刹那,都以为秦龙是能够与杜蛇较量的,但想及杜蛇的恐怖和手段,他心头又摇了摇头,觉得秦龙哪怕再有些身手也是不能和杜蛇抗衡的。更何况,如果他真的能够对付杜蛇,也不会对他委屈求全了啊。
如果想着,萧寿内心里稍稍出现的不屈情绪,顿时又消失了。
被杜蛇这么一吼,连忙犹如听话的狗一般,叠好被子跟到了他的身后。
“蛇……蛇哥,我呢?”瘦猴有些胆怯地问道。
“妈的,你上辈子是饿死的么?”杜蛇一阵大骂,不过想及萧寿没死,他心头压抑的情绪一松,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也不打算再惩罚了瘦猴了,“如果明天你再最后一个人叠好被子,你一天都不准吃饭。”
“啊,好好好。”瘦猴脸色一松,如释重负。
不久,刘警官过来开了监舍铁门,14号监舍内的犯人和其它监舍的犯人都集中在了食堂。
秦龙注意到,其它号子的犯人,看到14号号子里的人,都会主动闪开,杜蛇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享受。
通过与燕龙记忆里的普通监狱对比,秦龙发现看守所里比监狱的环境都还差了一些。
早饭也只有清粥和馒头,连豆腐乳和咸菜都没有。犯人也是人,也是有人权的,秦龙觉得国家必然不会这么虐待犯人。但事实却是如此,上面的警员、甚至所长做了什么,就可见一斑了。
可见,在看守所里的犯人,尤其是普通犯人是没有人权的。
很多新来的犯人都对这样的饮食怨声载道,不过秦龙倒是没有什么人感觉,依然吃得很香。虽然他来成阳市也占了这么久的油荤了,却没有忘记和老头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和他生活了十九年,平素的点点滴滴都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岂是说能忘就能忘的。
九道爷平日里都很节俭,身上的那身长袍都穿了几十年了,上面全是补丁。他稍微有些钱都是拿去买药材去了,哪怕偶尔开开荤,也是秦龙在山里打的野味,每天清晨都是清粥加小白菜。
眼下吃到这些清粥,秦龙倒是有点想九道爷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生活习不习惯。这或许,就是有些人所谓的故乡的味道吧。虽然秦龙不知道自己祖籍在哪里,他在潜意识里早就把七星村当做自己的故乡了。
“阿嚏~”
七星村,天枢峰山脚,云烟缭绕中,一个草屋小院内,九道爷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虽然天才亮没多久,九道爷就已经起床,在熹微的阳光下,吐纳清晨精纯的灵气。
“咦,我一个糟老头子,难不成还有人在想我?”九道爷抬起右手掐指算了起来。
“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上九下一,左七右三……咳,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个神经大条的兔崽子,竟然会想我?”九道爷脸上划过一丝自嘲的笑容。
“子丑寅卯辰巳午……”根据秦龙的命格,再配合天时与地利,九道爷再次推演起来,他觉得秦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想自己。
半响,九道爷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这小子没事怎么会想起自己,原来是命中有此囹圄之灾。”他觉得,那小子必然是吃苦了才会想得起自己的好来。
虽然秦龙入了囹圄,九道爷倒是毫不担心,福祸相依,虽有大凶之象,却无性命之虞。
在看守所吃饭,也得论资排辈。
杜蛇是号长,当然坐在最舒服的位置,其次是麻子,而秦龙和萧寿自然是坐在位置最差的过道处,距离麻子和杜蛇也是最远。
“秦……秦兄弟,谢谢你。”见麻子和杜蛇有说有笑,没有注意到自己,萧寿拉了拉秦龙的肩膀。
“呵,没干系的。”秦龙淡淡笑了笑。
“噢~”萧寿轻轻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向秦龙问道,“你知道我们监舍被称为死亡监舍么?”
“死亡监舍?”秦龙一愣,“我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啊。”他觉得自己进入这个监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死亡的气息啊,当然如果非得说感受到了一种气息,那就是骚气了。
“你怎么不害怕啊?”萧寿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秦龙有些好笑地反道。
“噢,也是啊,你连蛇哥都敢得罪,的确也是不应该怕的吧。”萧寿有些恍然,“秦兄弟,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说说这死亡监舍的历史。”
“说吧。”秦龙觉得吃饭没事,正好当作趣闻听听也罢。
“这个看守所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已经存在了,据说这个监舍内在这几十年间,死了十多个人,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被人暴力杀死……”萧寿有些发憷地把死亡监舍的故事,讲给了秦龙听。
虽然萧寿对死亡监舍的过去很介意的样子,秦龙却是没有多少感觉,通过燕龙而记忆,他知道由于社会变革转型期,有一段时间里,看守所或者监狱是相当黑暗的,不把犯人当做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