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但我可以让你多一个选择。”
陈墨取出一块令牌，这是秦云给他的。
“以你的剑道天赋，就算是顶级剑修宗门也会有你一席之地。”
“我可以把你送入玄天剑宗，那里剑修云集，有着最完善的剑道，也有剑仙。”
“甚至你还有可能被剑仙收为弟子。”
江凡静静听陈墨说完，“墨大哥是这个宗门的吗？”
陈墨淡笑道，“当过一年剑仙记名弟子，然后被赶出来了。”
“那我不去。”
“把墨大哥赶出来的宗门，不适合我。”江凡道。
“小凡，那里有剑仙，可以给你最好的修炼资源。”
“不用因为我而产生抗拒。”陈墨轻声道。
“不用，我凭手中之剑，一样可以。”江凡目光平静。
“我知道墨大哥你是为我好，但不符合小凡本心。”
“我之剑道，一人一剑，只护身后之人，只杀身前之人。”
声音不大，但却让陈墨莫名相信。
此时江凡就像是利剑出鞘，有锋芒，但大部分都内敛。
……
陈墨他们回到小院，江老伯和八年前一样，变化不大。
这都是那条金丹大蛇的功劳，对于凡人来说，那是大补，也能延寿。
洛小雨也和之前一样，硬要说变化，那就是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
“爷爷，姨娘，我决定五天后去外面看看。”
“墨大哥同意了的。”
饭桌上，江凡说道。
江老伯愣住，“会不会太早了？”
“小墨说外界很凶险…”
江凡连忙道，“我知道，墨大哥和我说了很多，我都记在心里。”
江老伯还想开口，看着江凡的目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那也好，男儿志在四方，小凡你不能一辈子呆在大山中，爷爷没别的要求，好好活着就好。”
说着，江老伯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不想江凡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路。
但这些年江凡的努力他看在眼里，而且又有陈墨在。
他的目光太短浅了，只能看到这边被大山围住的江家村。
江凡不一样，他的目光应当在那万丈山巅，如真龙般翱遥九霄！
洛小雨清眸看着陈墨，她没有出声劝导，因为她相信陈墨。
“爷爷你放心，小凡定会成为那剑仙，复活我娘亲和父亲！”
江凡眼中也有泪光，他也有诸多不舍，但剑道向前，他也当向前！
“没事，不用担心。”陈墨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扒饭。
……
江凡离开了，这是少年第一次独自离开大山。
陈墨给了他一个储物戒，或许是和陈墨待久了的原因。
他没有带手上，而是放在身上。
“小凡，期待你成剑仙的那天。”陈墨站在最高的山上，轻声道。
少年当有凌云志。
……
陈墨接下来的生活就平淡多了。
每天都和洛小雨腻在一起，他想把这段时间全部给她。
但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消失。
三十年后，江老伯逝去，他等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等到江凡回来。
他年轻时候就有暗疾，也就是后面身体变好不少，不然早应该离去。
江老伯在江凡离开后，经常带着小黑大白他们坐在那片他练剑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天。
也有时候会和村里的老人一起散步，聊聊天。
但到最后，江家村最年长的人就是他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凡。
为此陈墨还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江凡暂时回不来，离这边太远。
陈墨给江老伯安葬在那片草地前的山上，这是他要求的。
这三十年来，没人打扰陈墨平静的生活，洛小雨容颜未老，但青丝却多了些许白色。
当年陈墨来时候的江家村已经大变样，交替更迭。
小黑大白他们也有些苍老，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的大猫。
这段时间，过去的所有人都在发生变化，只有陈墨，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陈墨看着渐渐老去的洛小雨，他曾试图让洛小雨踏入修行。
但被洛小雨拒绝了，“修行太难，你一个人已经很累了，不能让你带着个拖油瓶。”
她眼神很坚定，陈墨能一直在她身边已经很幸福了，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够了。
又是十年过去。
洛小雨脸上已经出现些许皱褶，不明显，但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陈墨再次提起，要她踏入修行，洛小雨还是拒绝了。
这一小段时光中，有我就够了。
陈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流逝，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洛小雨的余生中。
陪她走过春夏秋冬，走过这短暂的时光。
江凡很久没回来了，陈墨对此没有提起，他感觉江凡一定不会出事，他相信那个少年。
在小河边，洛小雨躺在陈墨怀里，她的青丝已经全部变白。
她像往常一样给陈墨嘴里塞葡萄。
陈墨也像往常一样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在这夕阳的见证下，缓缓吻上她的红唇。
就像是第一次亲吻一般，动作很轻柔。
“墨大哥，我死后，你就把我葬在那片花海。”
“那里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那里。”
洛小雨的清眸依旧灵动，眼角弯成月牙，柔声道。
陈墨点头，把洛小雨抱紧了些，“好。”
时光匆匆，又过去五十二年。
陈墨来到江家村一百年了，江家村认识陈墨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了。
其他村民也注意到陈墨和洛小雨。
他们时常在河边，花海上，草地上，看见陈墨搂着洛小雨散步的身影。
洛小雨现在清眸已经暗淡，时光没有留情，它剥夺了她的容颜。
陈墨像往常一样带着洛小雨散步，带她来到最高的山峰上看日出。
他搂着洛小雨坐在悬崖边上。
天边朝霞渐红，藏在云畔山下的光亮渐起，映照在重叠的山峦东边。
洛小雨依靠在陈墨身上，“好美。”声音不大，但陈墨听的很清楚。
“小雨你更美。”陈墨轻声道。
洛小雨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晕，眸子满是爱意不舍，“我多想你只记得我最美的时候。”
“可我现在都老了…”
“不会，我的小雨一直都是最美。”陈墨轻吻在她唇上。
不是夕阳，是曦阳。
洛小雨笑的很开心，她这一生，在陈墨的照顾下真的很开心。
她的清眸也终将暗淡，不再灵动，她最后还是倒在时光下。
陈墨握着洛小雨的手，上面的温度在逐渐冰冷。
他轻轻取出一块兽毯盖在洛小雨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将她抱紧。
试图留住那最后的温暖。
迎着朝阳，洛小雨走到了生命最后的尽头。
她和陈墨没有子嗣，她不想，因为陈墨曾对她说过，他的寿元太长了，可葬天，填海，至世间消无。
要是有子嗣，以后陈墨又将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太苦，她不想陈墨痛苦。
陈墨目光平静，流下两行清泪。
他脑海中闪过和洛小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滑过这些年他们一起的时光。
洛小雨对他很好，只是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女孩了。
陈墨心里很难受，他想放声大吼，但他怕吵到洛小雨。
哪怕她已经离去。
他想起洛小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沉默？你很不喜欢讲话吗？”
那时的洛小雨清眸明亮，俏皮，可爱…
“小雨，喜欢和你讲话。”陈墨的青衫被微风吹起。
这件衣服他一直穿在身上，爱惜的很好，和洛小雨刚给他的时候一样。
只是衣服还在，送他衣服的人却不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