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拓跃的进攻,吉莘早就有了防备,她向后一跃躲过匕首,同时一扬手臂,一支冷箭从她袖里射出,擦着拓跃的耳朵飞过去,拓跃的耳朵被划开一道豁口,鲜血淋漓。
拓跃吃了一惊,这时吉莘又拔出刀攻向他。拓跃也拔剑还击。他虽然胖,然而身形十分灵活。几个回合下来,拓跃的衣服上被划开几道刀口,露出里面银闪闪的铠甲。难怪他的身形看起来滚圆,原来是喜服下面套着铠甲。
大堂上早已乱作一团。
拓跃原本是打算偷袭,想趁着硖石城的人没有防备时攻其不备,但是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他显然低估了硖石城的人。
硖石城的还击迅速且有效,吉勇城的人很快被赶到了仪典的大厅外面。
“弓弩准备!”拓跃喊了一声,这时他手下的人从马车的夹层里拿出了弓弩,箭头齐准地对着吉莘和她身后的松颂族人。
“荫蔽!”吉莘喊了一句,之后便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有人受伤,但更多的人找到了躲避的地方,毫发未损。
“阿月呢?她怎么还不来?”有人问。
“快了!”吉莘说,她的话还未落音,许多火箭从城外的山崖上射下来,点燃了广场上那些火柱。
“吉莘,你可是被我打糊涂了,大白天的就点燃火盆,岂不是浪费?”拓跃狂妄地大笑,然而他笑声尚未落音,火盆里忽然发出巨响,像是竹筒被炸裂的声音,紧接着黄色的烟雾弥散开,顿时充斥了整个广场。
“这是什么?”拓跃一阵惊呼,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吉勇城的士兵疯狂咳嗽的声音。待黄烟渐渐散去,吉勇城的人却开始满地打滚了,他们用手使劲挠脸,挠手,有的挠得狠一些,脸上一道道血印子。武器也丢得满地都是。
拓跃也不例外,黄色的烟落在他的脸上有些痒痒的,他忍不住挠了一下,然后这种痒就逐渐往脖子下面蔓延,从前胸到后背,甚至到腿上脚上。这种痒不是皮肤上的感觉,而是渗入到身体里面,无论如何挠都感觉无法触及的痒。
对拓跃而言,这种痒更加痛苦。他身上的铠甲将身体保护地严严实实的,但是也让他深切体会到“隔靴搔痒”的感觉。他一边费力地脱下铠甲,一边略带癫狂地在身上疯狂挠几下。
“叫援兵!”拓跃喊了一声,不久一枚响哨飞上天。
拓跃在硖石城外的山岭里还安排了很多人,但是他太轻敌了,以为拿下硖石城用不着这么多人,所以只是让他们在城外等候。
然而,响哨过后,冲入硖石城的不是吉勇城人却是一阵黑灰色的风,那是狼群!
数百只狼涌入了广场,带着一股腥臊味。
这些狼都是成年的大狼,身量足有一人高。它们都是先天的战士,而且与兵刃相比,狼牙更尖锐,狼爪更灵活,完全做到了以一敌十。
狼的低吼和士兵的哀嚎混合在一起,场面十分惨烈,即便是松颂族人也觉得心惊胆战。
而此时,硖石城外的高崖上站着一人一狼。狼是黑石,人自然是岐英。
松颂族人心里暗暗叹服,当年依兰最厉害的时候,也从未掌控过这么大的狼群。
吉勇城人被狼群压制着,逐渐退出硖石城,他们要去和援兵汇合,然后斩杀这些可恶的狼。
契木河此时喊道:“吉莘,追上他们,否则他们会叫来援兵!”
“不用,他们逃不出外面迷乱的山谷,还会回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拓跃领着那群狼狈不堪的吉勇城的人又绕回到了硖石城。岐英和狼群紧跟其后,把硖石城的大门堵住了。
原来是拓跃的人进了山谷石林后,吉莘当即就派人悄悄沿着他们来时的路把做的标记全都更改了一遍。等拓跃逃走时,他们沿着假的路标又绕回来了。
吉勇城的人狼狈不堪,尤其是拓跃,满脸血污,头发散乱,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杀了他!”松颂族人高喊。
吉莘拿着刀走上前,想要一刀结果了拓跃,岐英却拦住了,说:“问问他有没有同谋。”
审问拓跃很容易,他经不住吉莘的拳头,全都招了。
拓跃的全名叫栗贞拓跃,是栗贞塔蒙的侄子,不过栗贞塔蒙兄弟众多,侄子更多,像他这样智谋和武功都不出众的进不了弆狼皇城,于是便做了吉勇城的城主,栗贞多雅算是她的堂妹。
“栗贞多雅想成为弆狼的女帝,需要更多的兵器,我是受了她的胁迫才不得已对你们动手的,首领大人,你知道的,这么多年两城之间的贸易一直很好,我们是友好城邦!”拓跃脸上满是拳印,说话也有些不利落了。
“你还真是窝囊!你若是咬紧牙关不肯说,我还瞧得起你,没想到却是个软骨头!”吉莘又打了拓跃一拳,“栗贞多雅在吉勇城吗?”
“她住在我的府上。”
“阿月,我们去杀了栗贞多雅,为族人报仇!”吉莘高喊一声,“栗贞族杀了我们的族人,现在又想谋夺我们新的家园,他们如此可恶,我们不能轻易放过!”
松颂族的人群情激昂,都高喊道:“为族人报仇!”
“吉莘,你得再冷静考虑一下!”岐英说,“攻一座城池没那么简单,我们需要仔细谋划!”
“阿月,有你在,有狼群在,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仗!”吉莘十分激动,降服拓跃的几千人,松颂族人几乎没有人受伤,这场胜仗让吉莘信心满满。
“刚才栗贞拓跃往天上射了一枚响哨,那一定是给他的援兵发的讯息,”岐英很冷静地问,“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些援兵?”
“让狼群对付他们。”
岐英摇头,说:“今天我们能赢这一仗,主要在出其不意。栗贞拓跃没有料想到我们会提前防备,也没有料到我们会用毒美人的花粉,更料不到有狼群。所以,狼群不是致胜的关键,战术和谋略才是。”
吉莘冷静下来,若有所思。
“狼也是性命,它们和我们一样,我们怎么爱惜自己的性命就得怎么爱惜它们,不能让它们无谓地冒险。”
黑石仿佛听懂了岐英的话,狼眼圆睁,仰天一声狼嗥,又引动狼群回应。
“我们听你的安排,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吉莘说,所有的松颂族人都用崇敬的眼光看向岐英。
岐英的心里有些忐忑,这么多的族人把性命交到她手里,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如果是云怀青呢,这场仗他会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