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长剑青骢马,剑似流星目似刀。云怀青在弆狼军中纵横驰骋,一人之势可敌万军。岐英在城头上观战,目光随着云怀青游走,呼吸为之停滞。
同时受到两方面的进攻,弆狼人的阵列完全被打乱了,栗贞多雅的心里也有一些慌乱。云怀青距离她越来越近,栗贞多雅忙拉开弓弦冲云怀青射过去。
飞箭擦着云怀青的身侧飞过去,云怀青气定神闲地刺倒两个弆狼人,直冲栗贞多雅奔过来。
栗贞多雅的四个护卫将她挡在身后,然而云怀青的剑光闪过处,护卫相继倒下,冷冷的长剑泛着光,直刺栗贞多雅。
栗贞多雅闪身躲过,拔出长刀抵挡,刀剑相撞,迸射出火星。巨大的力道震得栗贞多雅胳膊一阵发抖,她不敢再和云怀青正面交锋,调转马头就跑。
然而,云怀青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策马追赶,栗贞多雅忽然回手射出几枚暗器,云怀青挥剑一斩,暗器被打在地上。栗贞多雅趁云怀青分神的瞬间猛然调转马头,她挥舞长刀冲云怀青砍过去。
云怀青的马来不及后撤,马头直接奔向刀锋。
千钧一发之际,云怀青凌空跃起,长剑一荡,将栗贞多雅的长刀弹开。刀刃贴着马头砍下去,斩落一丛鬃毛。
栗贞多雅骑在马上,挥舞长刀继续进攻,云怀青闪转腾挪,趁机反击,他忽然抓住刀背,将栗贞多雅拉下马。
失去了马上的优势,栗贞多雅的长刀顿时减了一半威力,云怀青的长剑却如灵蛇吐信,径直刺中了栗贞多雅的肩膀,但是栗贞多雅穿着一种特制的锁子甲,长剑剑尖猛然被锁甲卡住,栗贞多雅顺手抽出腰间短刀,冲长剑砍去。
那把短刀和云怀青给岐英的刀很像,削铁如泥,长剑顿时被斩成两段。
“你杀了我阿弟,我要为他报仇!”栗贞多雅挥舞着短刀冲云怀青砍过去,云怀青用手中断剑防御着,且战且退。
岐英见此情形,心骤然一紧,她只恨自己不能马上出城,将自己的短刀还给云怀青。
栗贞多雅步步紧逼,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云怀青的实力,只见云怀青在缭绕的刀光里准确抓住了栗贞多雅的胳膊,他猛力一扭,卸去了栗贞多雅手上的力道,并把短刀夺过去,横刀架在栗贞多雅的脖子上。
云怀青冷声道:“你若投降,我不杀你!”
“你休想!”栗贞多雅忽然牙根一咬,似乎咬破了什么,然后她迅速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一种无名的液体冲云怀青喷过去。
云怀青抬胳膊一挡,液体溅在他的白袍上,瞬间腾起一阵烟雾。
待烟雾散去,栗贞多雅已经不见了。再看云怀青的白袍,沾染液体的地方变得破烂不堪,这种毒液若是喷在人的脸上,溅入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栗贞多雅一撤,整个弆狼的队伍迅速逃散,留下无数弆狼伤兵和已经战死的弆狼人。弆狼人从不顾及伤兵,这一观念深入人心,因而被抛弃的伤兵也不沮丧,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似乎早已坦然接受,或执长枪,或拿刀剑,弆狼伤兵负隅顽抗,拒不投降。
云怀青招降没有任何用处,弆狼伤兵们最后和北境军厮杀殆尽,一个人也没活下来,场面十分惨烈。
天色有几分暗沉,寒风乍起,枯草尘沙卷着血腥味,一直飘到很远。
云怀青站在风中矗立良久,他守护北境十几年,大小战役无数,然而他内心最渴望的是大成与弆狼没有战事,边关不再流血,百姓安居乐业。
他经历了太多战争,心里已经有几分厌倦了!然而,现实从未如他心愿。
栗贞多雅带着残兵迅速向北撤退,她很庆幸云怀青居然没有追过来。然而乐观的心态没有保持多久,弆狼残军又被另一队北境军拦住了。
为首的是胡源,他手提缨枪,轻蔑地看着这个一身紫红战甲的弆狼公主,喝道:“军中投毒,烧我大营,我今日报仇来了。”
栗贞多雅也不害怕,大声说道:“我乃弆狼公主栗贞多雅,报上你的姓名。”
“胡源。”
这三个字虽然不如云怀青的名字震慑人心,但是弆狼残兵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军队气势已经低落,这一战定然会败,栗贞多雅的样子有些狼狈,但是仍然气势十足:“胡将军趁人之危,即便赢了我一个女子,也不算英雄好汉。”
“我的眼里只有敌友之别,不分男女。长公主派人潜入大成京城,乱我朝政,在军中投毒,心智谋略也不亚于男子。”
“能得胡将军夸奖,真是三生有幸!”栗贞多雅忽然笑起来,头上红缨随她笑声颤动,她忽然一摆手,弆狼军嚎叫着向胡源冲过去。
鼓声阵阵,胡源冲锋在前,弆狼人并不恋战,只冲锋了一个回合。勇猛彪悍的冲出去了,后面行动慢一些的被北境军拦住,围困在包围圈里。这些陷入绝境的弆狼人知道,一旦作为俘虏被抓,即便再被放回弆狼,他们也没有活着的权利了,只好战死。
栗贞多雅再次丢下伤兵,继续向北撤退。
再往北,那里荒草繁茂,一旦冲出去,就有机会逃生。弆狼弓箭手以密集的弓箭垫后,阻住北境军的追杀,栗贞多雅骑着马向前狂奔。
很快,弆狼人冲进了荒草地。北境的荒草有一个特点,即便干枯也高高耸立着,荒草细密且挺直,足有一人高,人一旦进去,就很难被追上。
“穷寇莫追!”胡源喊了一声,阻住了想要追敌的北境军。这样的地方,栗贞多雅一旦逃进去,就是泥牛入海,再难寻到她的踪迹。
而且荒草里保不准有弆狼人预先设下的陷阱,今日栗贞多雅已经全败,胡源不想让北境军再有损伤。
栗贞多雅和弆狼残兵隐没在荒草里,他们等着北境军的追兵赶上来,但是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了。
一个弆狼士兵探出头去,向远处观望。
“公主,北境军撤军了。”
“算他们命大。”栗贞多雅骂了一句,她让弆狼士兵撤下荒草中早已埋好的火石和引线。她预备在北境军追过来时,引燃这片荒草,但是没想到胡源这么狡猾,居然不上当。
栗贞多雅有些沮丧,今日这一战,她全败了,败得彻底。
她先前还能和自己的兄弟相抗衡,在弆狼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但是今日她败了,以她现在的实力,她很难再回到弆狼京城,她要另外寻一个门路。
想着今后的打算,栗贞多雅带着残兵很快消失在茫茫荒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