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引起的后症,令苏蓉蓉头痛不已。
想要起身,却发现经脉发涨,好似突破过——
“嗯?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突破啦?”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身体感官如数回归,才感觉发涨的不止是经脉,还有……
“好……”撑的她快……
掀开被子的刹那,看到的场景令她震得下巴都快掉了,紧接着抬头一看便看到男人隐忍的神情,张了张口:“师,师尊……”
舜华如此不上不下已经许久,在看到她睁开眼睛的刹那,便再忍不住,一点点的没入,喉中也发出不自觉的喟叹——
“叫我舜华。”
“舜……华……”
苏蓉蓉浑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脑海中因着酒醉而失去的理智逐渐回归:是梦吗?好似不是,这也太真实了,可师尊怎么能……
——“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
这一问一答,让她想起先前师尊好似问过她的愿望是什么,所以师尊如此是在完成她的愿望?那此一生,便只能拥有他一次吗……
想到这里,苏蓉蓉眼眶忍不住湿润,抬起细软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更加贴近:“师尊爱我,再爱我一点。”
我想要你你便给,是不是别人想要,你也给?
自那日从师尊的寝殿跑出来,已经过去三日。
这三天里,她一直在稳固修为,也因着师尊的‘大补’使得她突破筑基,可不知是不是没有历经心魔的原因,稳固修为期间,止不住的想着这个问题。
她好似钻进了牛角尖……
明明得到师尊,她应该满意的,可她为什么这么不知足?
“定神!”
原本在打坐的舜华,胡有所感,摊开手看见五芒星已出现两芒,心中震惊的同时,来到小徒弟所在的落云居——
甫一近身便看见她额间的红色印记闪烁,食指快速点在上面,一股清凉没入,令苏蓉蓉烦躁的心沉寂下来后便听到:“为师不允你入魔。”
苏蓉蓉:“……”
苏蓉蓉无辜的眨眨眼睛:“师尊?”
她甚少见他衣衫凌乱,且神色焦急的模样,而今即便已得到他,却再看见时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话音落下的一瞬,苏蓉蓉只觉自己被他衣袖一裹,再看见天光时,便来到了他所居处,刚一定神便听他问:“你想要什么?”
苏蓉蓉微怔:“……”
想要什么?她苦笑:自始至终,想到的都只有一个你罢了。
“师尊为何这么问?”她泪眼闪烁,咬了咬唇,却未说自己想要的。
舜华蹙眉:“只说便是。”
“……”苏蓉蓉闻言沉默。
片刻后又抬眸走近:“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给?”
“自然。”
“那你吻我。”
说着,她闭上眼睛,徒留男人一脸错愕。
看向那面在咫尺,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仰起脸的模样,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明明天星族天生无心且身无温度,可自那日和她在一起后,他身上就好似沾染了她的温度,变得暖暖的令他好不适应。
“师尊不能给,便不要承诺。”
许久后,还未迎来他的靠近,小姑娘睁开泛着水雾的眼睛,只还未看清面前的情景,唇便被捉住,接下来的气话便只能呜咽的咽进腹中。
“你在敷衍我?”她又哭了……
舜华颇觉无奈,那眼泪落进唇中,只尝到了苦涩。
他一点点的将其吻干净,将人拢入怀里:“你怎么这么难哄?”
苏蓉蓉闻言,哭的更来劲儿了。
“原来你在哄我……”
是了,她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他在意的呢?
他是仙尊,是从仙界回来的,迟早是要回去的……
“那你便努力修仙,我在仙界等你。”
小姑娘很不安,哭着将担忧的话说出来,舜华才明白她是如何的患得患失。
原本想要得到的,忽然间得到了,本就不真实,害怕失去也是人之常情——
“那我要是飞升不了呢?”
苏蓉蓉心情很糟糕,飞升哪里是想要飞上去就能飞上去的?
“为师带你下山历练——”
小姑娘的心性实在是太不稳了,历经的事情也少,若只一心修炼不通人情世故,最终也会被困于仙途,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好。”和师尊一起下山吗?
苏蓉蓉忍不住期待,哭掉的眼泪如珍珠般晶莹,舜华接在掌中,那泪滴便凝成一颗颗水珠,复又拿出一个储物袋,将其存放其中。
“若你的眼泪,满了这个袋子,为师与你缘分便尽。”
小姑娘闻言,吓得瞬间不敢再哭,紧紧的抱住他腰身不撒手,更不敢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又为什么忽然想要与她在一起……
“师尊要带小师妹下山历练?”
临出发时,与二徒传音,得此消息,师兄弟两个出来相送。
“师尊怎么会突然想要带小师妹下山历练呢?”
看二人行囊且已步行下山门,二师兄挠挠头,不由困惑不已。
大师兄却是沉思,看着二人离开,不知为何,那周身灵气竟有交融之相。
“这怎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只有道侣之间的气息才呈交融之相,师尊和小师妹可是师徒啊……
他拍拍自己的头,想着肯定是自己这段时间闭关闭傻了,也是时候出去历练了。
“二师弟,为兄也下山历练,星象山便交给你了。”
“……”大师兄你等等!二师兄尔康手,但人已经御剑离开,心中恼恨不已:我也想下山历练,你们留我一个在山上是什么意思啊!
……
黎家镇是个很美的地方。
正值阳春三月,满镇梨花飘香。
更有梨花节舞龙大会,还有赛龙舟等民间习俗。
苏蓉蓉和舜华来到此地,见这热闹非凡,便留下来观节。
二人下山历练并未指定去哪里,而是走走停停,来到凡俗界更是化身布衣夫妻,在小镇上买了个院子住下——
“师尊,扶鸾想与你成亲。”走在街上,看见一对儿新人,她便止不住意动,尤其是看到他们拜天地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眼红艳羡。
“好。”舜华应下后,归家便仙法布置,很快喜堂便出来,苏蓉蓉看的目瞪口呆:这,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紧接着,身上的衣衫也变成红色嫁衣,还有面前的人穿着也是新郎装,看得她飘飘然的……
“只有我们二人,没有客人。”这并不热闹,甚至说得上是冷清。
苏蓉蓉不是觉得委屈,心里也知道自己是贪求,但每次他的妥协,都让她忍不住再进一步,他究竟能宠到她什么地步呢?
是的,苏蓉蓉在找他隐忍的下限。
好似只有她哭,还有心魔入侵的时候,他脸色才会格外难看。
“客人?”舜华呢喃。
正所谓撒豆成兵,随手一挥,一颗颗的小豆子便成长为人,与那家婚礼一般热闹非凡。
甚至在拜天地的时候,还有人唱礼——
“一拜天地!”
两人扯着红绸,向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二人并无高堂,依旧拜天地。
“夫妻对拜。”
在即将互拜时,天外雷云滚滚,原本的晴日变得不定起来,好似在阻止他们行礼。
“拜——”
含着道之法韵的一个字,令天空即将劈下来的雷消散于无形。
苏蓉蓉听见这个字,心里亦是止不住的发颤,她总觉得不应该,或者说哪里错了……
眼神里的挣扎太明显,甚至唇中溢出血丝,可和师尊拜堂,成为他的妻子,不是她最想要的吗?
“礼成,送入洞房。”
唱礼的人话落,苏蓉蓉便喷出一口血,来不及望身边人一眼,便陷入昏迷之中。
……
“咦?这好端端的大晴天怎么忽然打雷了?”
“这雷好凶啊,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快回家快回家。”
只等许久,这雨也没有下,使得众人心中纳闷儿不已。
“晴日打雷,这亲事不吉利不吉利,快把新娘送回去——”
同一时间,廉家与尤家也在举办亲事,那廉家主母本就瞧不上已然落魄的尤家,更是对尤家姑娘挑三拣四,趁此机会,自然是要干扰亲事不成。
“娘,您说什么呢?儿子已与阿羽拜堂,她便是儿内人,这亲事如何能说不成就不成?”
廉锦扯着红绸另一端的人道:“礼毕,儿便先带阿羽回房了。”
“你……”廉家主母气的指着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人拦下他们,但身边的老爷看了她一眼,瞬间不敢再言语,但心头恶气已存,这尤家阿羽入了她廉家,她还不是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阿锦,母亲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来到新房,盖住盖头的姑娘很不安,想到方才喜堂上发生的事,手指泛凉,心也好似在寒冬腊月,令她生冷非常。
“不会。”廉锦神色柔和,握住她的手说:“阿羽那般好,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今日是他们大婚,晴日打雷确实不吉利,可这又与他要娶阿羽有何干系?总不能打雷他就不娶妻了吧?这是什么荒唐事?
“我去外面应酬,待会儿就回来陪你。”新郎是要与客人们敬酒的,尤家姑娘也知道这一点,便轻轻颔首,让他快去快回。
“嗯,你在这里,我定然会快快回来。”
临走前,他又说道:“能娶阿羽为妻,真是太好了。”
良久,新房里只剩下寂静——
尤家姑娘面颊红热:“能嫁给阿锦为妻,是阿羽此生福分。”
她很欢喜——
风一吹,窗外梨花树的花香飘来,好似有一朵梨花落在了她的手上。
尤家姑娘手里还捧着苹果,感受到花瓣的柔软,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小梨花,你也在为我开心对不对?”
尤家原本是皇商,但因父亲站错了人,待新帝登基,他们一家便被发落。
是父亲献上所有家财才保住全家性命,并回到这梨花镇老家。
廉家是他们的世交,只尤家彼时还是皇商,两家往来自然不多,年节也时常是廉家去攀交情,她与廉锦变也是在幼时廉家去尤家贺年时相识——
京中繁华,她并无留恋,相反也和家里其他姑娘想嫁入高门大户不同,她只想平平凡凡过此一生。
“能与阿锦相守一声,是我所愿。”
她笑着,也幸福极了,可正在这幸福到极致时,那禁闭的门被打开,传来一道恶魔的声音:“抓住她,把人勒死!”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尤家阿羽想要逃离,但身体不知为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要,”终于,她还是被人拖下了床,又有一段红菱勒住她的脖子,而那红菱正是她和阿锦拜堂成亲时用的红绸,原本是缠绕在手上,现在却缠在她的脖子上……
盖头不知何时掉落,眼睛模糊的看向那门外的身影,却看不清楚容貌,心里念着的是:阿锦,救我救救我,你快回来啊……
血泪自眼眶流出,滴落在那满地的白色梨花上。
气息散尽的最后一刻,她瞳孔发散的望向那窗外的梨花:小梨花,我好不甘心啊,若知道我死了,我的阿锦会多么的难过啊……
“娘子。”闭上眼睛的刹那,她好像听见那人回来,亲热的喊着她娘子,她会为他孕育一二个孩子,他们会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
是夜。
天空中繁星点点,有颗星星滑落,在原有的位置上又闪现一个星星点点的红芒之星。
院落里身着新衣的男子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深思什么问题——
待听见房里的动静儿,便又甩袖进入,将那要从床上起来的人,握住她的肩膀:“怎么样?”
“好多了。”苏蓉蓉脑子里有点乱,好似多了什么东西,但一时间又无法消化,注意到面前的人穿着新郎衣衫,想起他们今日拜堂成亲,唇角止不住的勾起。
“这么开心?”男人扬眉。
苏蓉蓉嗯了声,在他怀里蹭了蹭:“能嫁给夫君,真好。”
夫君……
舜华心头一热,舌尖缠绕:“夫人。”
温暖在两人之间流转,苏蓉蓉稍稍起身看向他,摊开双手问:“我美吗?”
“……”美与丑,在舜华眼里并无不同,可看她这么期待便说了一个字:“美。”
苏蓉蓉听得心花怒放,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了又亲:“我夫君也很美,好幸福呀!”
如果能这么过一辈子该多好?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搂他脖子,将人带下来:“既是洞房花烛,那边不要辜负这良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