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二十几年的岁月里,除了昨晚,喻橙以前也喝醉过一次。
大一上学期,室友邢露过生日的那天晚上,那是她们四个小姐妹在一起庆祝的第一个生日,彼此都还不算熟悉,约在一家火锅店联络感情。
点饮料的时候,其余三个姐妹都十分豪迈地大手一挥:“红的白的啤的随便整,姐姐我没有在怕的!”
喻橙这个从小到大没尝过一滴酒的乖宝宝被她们的豪迈传染了,放弃了原本打算点可乐的想法,也跟着嚷嚷自己没有在怕的。
真正开始喝了,她还是有点怕的。
因为以前没碰过酒,她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怎么样,底限在哪里。
喻橙仰头灌了大半杯啤酒,觉得味道还可以,没有想象中难喝。又尝了一口白酒,辣得喉咙受不了就给放弃了。
结果就是一杯啤酒没喝完就醉得一塌糊涂,分不清自己是谁。
喻橙当然不知道自己醉酒后是什么样,她一喝醉就断片儿。
但她的室友们记得清清楚楚。
喻橙听她们几个第二天的转述是,她喝醉了以后就在火锅店里开起了个人演唱会,一首歌接一首歌的唱,完全不知疲惫。
唱的还都是些充满童年回忆的歌曲。
那时室友们不约而同的想,这孩子可能从小就有一个歌唱梦想。
火锅都没吃完,三个女生拖着醉鬼匆匆离开火锅店。
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店里的老板追着骂。
三个女生轮流扶着喻橙走在凉风习习的大马路上。
喻橙这个状态,她们也不敢回宿舍,怕吵到隔壁寝室的女生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好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
喻橙到了酒店就越发兴奋,在自己的世界里嗨了起来,拉着小姐妹的手非要给她表演胸口碎大石。
是真的胸口碎大石。
她把小背包放在胸口上,躺在床上握着拳头捶自己……
她们当时都很害怕喻橙把自己的胸给捶平了。
喻橙后来也想过,自己的胸这么平莫不是因为当初捶过就不长了。
这件事足足被室友嘲笑了三年。
也是从那以后,寝室里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再有聚会,单独给喻橙点牛奶果汁可乐之类的,其余三个女生对瓶儿吹。
周暮昀一提起“你喝醉的时候跟平常不太一样”,喻橙反应了三秒就想起这回事,连忙摇头。
她一点都不想听!
瞧见小姑娘着急忙慌的模样,周暮昀笑了:“你记得?”
喻橙摇头,完全没印象。
周暮昀眉梢高高挑起,很诧异的样子:“你知道吗?你喝醉酒很喜欢唱歌。”
喻橙:“……”
“唱完歌就唱rap,唱完rap还表演了Bbox。”周暮昀一本正经地评价:“你会的才艺好多。”
喻橙:“……”
很想问一句我有没有表演胸口碎大石,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
等等!
他口中的占便宜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会开辟了新的领域吧?!
周暮昀看到女孩羞窘得快要把头埋进地毯里,笑着把手里的纸盒放床头柜上,接着说:“其实,你还拉着我的手——”
直觉告诉喻橙,男人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是她乐意听的,她慌忙扑腾着站起来,急急地打断他:“对、对不起!”
室内很温暖,夹杂着一丝丝的燥。
周暮昀坐在地毯上,喻橙站着,视线居高临下直直地对上他,睫毛颤了颤。
不经意间,她瞥见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的痕迹。
很扎眼的痕迹,想忽视都有些困难。
玫红色的小草莓一颗连着一颗,还有指甲划拉的抓痕,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抓破的地方泛着红,还有点肿,一看就知道是新的伤痕。
视线稍稍向上转移,喻橙看见他下颌的位置,还有一个浅浅的齿痕。
结合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不用细想就猜到这些痕迹肯定是自己的杰作。
喻橙闭上眼,很想去死一死。
周暮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卷在腰际的衣摆,背过身去拿了个水杯,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又接了点凉水兑成温水。
喻橙以为他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此揭过这一话题。
然而,当他把水杯递给她时,语调平缓说:“你把我当成李泽言,抱着我的腰不撒手,非要亲我,不给亲就哭,还、还摸我腹肌。”
喻橙:“……”
以为她不信,周暮昀扯着自己的T恤领子往下拉,露出更多的肌肤:“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
喻橙:“……”
手里的水杯几乎要握不住了。
这是多少层楼来着,直接跳下去会当场去世吗?
周暮昀很贴心地笑着说:“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介意的。”
喻橙:“……”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喻橙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仗着朋友关系对人家为所欲为,第二天早上就什么都不记得,像个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渣男。
渣男喻橙顶不住压力,“噗通”一声给他跪了:“对不起!”
周暮昀弯弯眼角,把人扶起来,安慰说:“我不会告诉我未来老婆的。”
喻橙:“……”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负罪感更强烈了。
睡在一张床上亲亲抱抱什么的,好像是女朋友才有的福利。
喻橙你真的很行!
——
耽误了周暮昀上班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喻橙万万不敢再麻烦人家开车送。
她打了辆车回家。
家里空荡荡,跟昨天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差别,入目所见皆是自己熟悉的一景一物。
喻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双手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脸望着前方的液晶电视屏发呆。
她翻出手机,上面有七八通未接电话,全是来自袁子承。
喻橙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隔了一会儿,那边接通了,她勉强打起精神唤了声:“袁班长。”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袁子承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小谢说你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了,你还叫那个男人老公。怎么回事?”
喻橙猛地一顿,还……还有这回事吗?
转念一想,她全程把周暮昀当成纸片人李泽言,那么叫他老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喻橙捂住眼睛,啧啧感叹,酒色误人呐。
那边袁子承确定她没事,很是伤心地吐糟了一堆:“喻大学霸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通知一声啊?都不请老朋友喝喜酒的吗?太不厚道了吧。”
喻橙:“……”
谢谢,结婚的时候我会请你的,到时候别忘了份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