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
萧玄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他不明白阮蔚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池衿的视线在玄天阁其他人身上转了转。
只见玄天阁一行人都面不改色,若是第一次重新进入,那必然不可能像他们这般镇定。
再细看,齐白芨身上的血迹都叠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暗色斑驳。
齐白芨翻了个白眼,“你这都要打听。”
“反正肯定没你们多,听说蓬莱是第四个进去的。这么久过去,你们至少都第四次了吧?”齐白芨一面说,一面跟在他的师兄身后向着下一道石门走去。
进入之前,齐白芨笑了笑,眉眼里是不灭的战意,“你们蓬莱都做了两回第一了!歇一歇吧,是时候该换我们玄天阁上去瞧瞧了!”
少年痴狂,最是要奔头名而去。
面对齐白芨的挑衅,阮蔚回以一笑。
“哈。”
她语气平静:
“你这就有点痴心妄想了吧。齐老二。”
“……”
齐白芨冷笑,“你俩真是有样学样,学柳渡筝那冰坨子是什么意思。”
没等阮蔚回答,握瑜就冒了个头,她最不怵与人打嘴仗。
“行啊,那学学你呗。”
握瑜挂着一抹浅笑,她熟练的拿捏住了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邪魅微笑的精髓。
齐白芨瞳孔微缩,“你……”
握瑜跟连珠炮似的突突突,“她都可以!凭什么我不行——?!”
“还有还有,咳咳……”握瑜清了清嗓子,又做作的夹起:
“你 ~ 少 ~ 胡 ~ 说 ~ ”
齐白芨脚步顿住,少年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常握瑜你住口!”
握瑜充耳不闻,她持续的痛击着齐白芨那脆弱的少年心事:“哦。柳渡筝!你这个小——白——痴——”
齐白芨,“你不要擅自加词!根本就没有小字!!!”
万俟安笑得牙花都快呲出来了。
他补充道:“师兄还记得我给你看的留影石吗。”
第一场小比结束,万俟安就特地翻找到了柳渡筝、握瑜互骂你道侣你道侣的那一段,他特地刻录了一份,时不时就拿出来播一遍。
齐白芨差点把他打成残废。
“万、俟、安。”
齐白芨喊他,眼睛瞪着,两颊咬的死紧。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
出乎阮蔚意料,她本以为玄天阁这对本就极其不对付的师兄弟会借此吵个不可开交、翻天覆地。
结果。
万俟安居然真的安静了?!
他脸上还有几分不自然、不痛快的神色。
但他确实安静了。
阮蔚扭头,小声地同池衿嘀咕:“这是怎么了。”
“转性了?懂事了?长大了?”
池衿,“……”
万俟安今年都十八了,再长大还能长哪去。
蓬莱仙宗嫡传的修为普遍会比通州其他宗门的嫡传落后一小境,因为,通州嫡传基本都是卡着20岁年龄限制参赛的。
一年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淘汰掉那些太稚嫩的少年。
大宗门从不缺天才。
在场的嫡传都是年龄合适的、实力出众的、百里挑一的。
这也没办法,蓬莱仙宗这一届好不容易才凑齐人。
若是有得选,池衿一个筑基也不至于到这十方大比里来找揍。虽然目前来看,都是他揍别人的多一些。
玄天阁骂骂咧咧的进入了石门。
蓬莱又聚成一团。
握瑜问道:“现在是比谁过的石门数量多吗。”
“大概。”阮蔚顿了顿,她想起了刚才玄天阁人人身上浓稠的血色,“不过他们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齐白芨和他大师兄都是金丹后期,不至于这么累。”
阮蔚刚才一看,齐白芨的后背都湿透了,像是足足倒立了几个时辰爆出的汗。
萧玄同,“有血迹,他们的石门里是真正的杀妖兽吗。”
“……”
握瑜扯着常怀瑾的袖口,她有些焦虑,“是不是我们选错了?”
“或许……该杀它的。”
听刚才玄天阁人的口气,他们绝不止第一次进入石门。
握瑜有些着急进度,她担心是因为他们没杀囚牛,导致蓬莱仙宗才经历一次反复。
阮蔚,“不一定。”
她抬眸,静静的看向握瑜,温和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阮蔚,“他们的门后面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听齐白芨的口气,这样的循环大概是正常的。”
“荒芜——秘境,来回切换。”
“齐白芨他们刚才不是第一次进入石门,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回到石殿这种事。说明这是很寻常的。”
池衿做了些补充,“能碰上,证明信息互通。”
“不同的次数也会碰上,但齐白芨没有问我们遇到了什么,他们一点也不好奇。”
池衿感受到阮蔚投来了赞赏的眼神,他默了默,像是缓慢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石门后的内容或许是相同的。”
“池衿说的对。”
阮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七窍玲珑判定,是真。”
“……”
阮蔚挑眉,“干什么不说话。”
他们仨难得这么安静,尤其是常怀瑾。
握瑜叹了口气,她痛苦的揉了揉眉心,疲惫极了,“早知道我就多读点书了。”
她后悔了。
这一年在蓬莱藏书阁,她不应该因为觉得背书痛苦就开始发呆熬日子的。
阮蔚莞尔,“小鱼儿也懂事啦 ~ ”
阮蔚当然知道学习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将知识背录、刻复、一遍又一遍的重新记忆、运用实践。这通常不是一个短暂性的过程,这是一个漫长的反复疗愈又撕开的痛苦过程。
但阮蔚认同朝见常说的那句话:
很多东西不该到了用时才觉恨少。
阮蔚打的从来都是有准备的仗,她从不轻率的开始一件事(pS:手欠除外)。阮蔚既然决定去做些什么,那说明这一定是她有把握的。
常怀瑾,“这跟读书好像没有关系,应该是我们的智力不如师姐和小师弟吧?”
“……”
萧玄同冷着脸,“这里的‘我们’,不包括我。”
知道师妹聪明是一回事,承认自己愚蠢这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握瑜,“也不包括我。”
常怀瑾摸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十分单纯:“可你们之前不就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吗?”
“啊。难道……是演的吗。”
常怀瑾温和地笑:“那你们演傻子演的可真像啊!”
他毫无自觉。
常怀瑾甚至觉得自己发现了师兄和亲妹对演戏的执着和熊熊燃起的热爱之情。
虽然不知道傻子有什么好演的。
但他是个捧场王。
“……”
萧玄同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的推开一扇石门走了。
再晚一会他怕渡鸦会出现在三师弟的头上。
握瑜铁青着脸,紧随其后,走之前还狠狠的踹了常怀瑾一脚。
常怀瑾,“?”
他茫然的捂着受伤的屁股。
常怀瑾一脸受伤,扭头就是:
“师姐……”
阮蔚眼皮一跳,她忙道:“怀瑾你先别——”
啊?
语言暴击这么快就要轮到她了吗?!
池衿抄起手帕就捂住了常怀瑾的嘴。
在他十分惊恐的目光下,池衿微笑着说:“三师兄。你的嘴用过了就要暂时的休息一会哦。”
他低语:“懂?”
拜长相所赐,池衿真凶起来的时候是很有几分凶悍模样的。
常怀瑾愣愣点头。
一边被捂着嘴,一边被力大无穷的池衿硬生生拖进了石门之中。
阮蔚慢慢悠悠的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