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珍还没进家门，就听说老李家打起来了。
她家住在老李家楼上，这家要是不消停，自家也不清静。她没上楼，直奔老李家，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红霞也顾不得脸面了。
“大家伙帮我评评理，你们说我容易吗？我那婆家穷得叮当响，平时搭一些东西和钱，我也忍了，可现在却要我吃饭的家伙事儿啊。”
“李红霞，你瞎说啥呢？谁要你吃饭的家伙事儿了？别总把屎盆子往我家里扣，我把这工作也还给你们得了，省得成天拿这说事儿。”
林森气得声音直颤抖。这些天李红霞都冷着一张脸，就好像自己欠她二五八万似的，这些自己都忍了，就是摆摊的事情，他也没再提过一次，可还是找碴闹起来了。
“看看，你承认了吧，你动不动就要把工作献出来，一个不够，现在还想把我的工作也献出来，就是要给你妹子两口子，为了让我动心，还特意带着我去看她们摆摊儿，哪有那么多人买？原来全是雇来的。你竟然跟你妹子合起伙来骗我。”
李红霞真伤心了。这些天她一直忍着，就希望林森能跟自己说点软乎话，那自己就让一步，哪想到人家压根不想好好过。要不是大伯母回来跟自己说，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林森看了一眼老李太太，然后笑了，“你是信谁都不信我啊。”
老李太太被看得头皮发麻，她梗着脖子喊，“我可没瞎说啊。那买卖根本不是林娇娇的，她给人家钱，在那里装样子。你们不信明天去瞅瞅，肯定换了人了。”
“啥，这不仅顾客是假的，就连买卖也是假的。林森，你还说啥？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这日子就不过了。”
李红霞失声痛哭，她命咋这么苦？这么没用的男人让自己碰到了。
林森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行，你不想过就直说，何必跟我扯那些弯弯绕。”他气得就要去收拾东西，这种窝囊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林森，听婶子一句劝，跟你媳妇赔个不是。你再怎么顾着你妹子，也不能把媳妇孩子放在后头啊。这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我没有……”
不等林森把话讲完，杨平珍继续说道。
“别的我不清楚，可你把那么好的布料，给你妹子拿过去，让她转手就卖了三十块，就这换了谁家都不带干的。”
“啥，你又整布料了，你上次在省城弄的那块花布，愣说我不适合，只适合小姑娘穿，硬是给拿回去了，我也就不说啥了。现在却背着我往那边拿。”
李红霞坐在地上，她崩溃的大喊：“不过了，不过了，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李老太太嘴角上扬，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墙倒众人推呀。
杨平珍有点后悔了，自己是不是不该说大实话。她连忙往后躲，口中喃喃，“这真不赖我，我真没瞎说啊！”
林森瞅瞅李红霞，再瞅瞅众人，就这些个眼神，他早就受够了。
“你别光自己走啊，把你的崽子们也给带走。”老李太太叉着腰大喊。
李红霞慌忙的扯老李太太的衣服，孩子还这么小，她真没想把人撵走。每次这人出去转几圈，然后就回来了。不管咋滴，这日子也得过啊。
“你傻啊。几个孩子都那么小，他一个大老爷们能整得了吗？只有这样才能逼他改掉那些臭毛病。”
李老太太忍着笑，她可不能让自己侄子给人扛活。必须把这些拖油瓶撵走。
李红霞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她从前还是心太软了，要不然早把这臭毛病扳过来了。
“对，把孩子都带走，这些可都是你的种。你一个大男人不养孩子，还算个男人吗？”
她说到这里，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重了。可对上林森冰冷的目光，她咬着牙挺了下来。
“好，很好，你别后悔。”林森撂下一句话，拿起一个大包袱皮儿，把孩子们的东西一包，往身上一背。然后一手抱一个，还让大小子跟上。
林兴李吓得哇哇哭。
李旺林在林森怀里直挣扎，就是五丫也嚎了起来。
“走，都给我走，一个都别留。”李红霞彻底被激怒了。都到现在也不肯承认错误，还一个劲儿说狠话。她说啥也不能再让步了，否则这老林家就得上天。
大伯娘说得对，她必须狠下心来，要好好晾晾林森，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还得拿着自己，成天跟个老太爷似的，根本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孩子们被这吼声吓得住了声，一个个都小声抽噎着。
周围的人也开始劝了起来。
“林森你就让一步。红霞可没少帮衬你们家，但也不能太过了。”
“就是，咋能把工作给你妹子呢？”她之前还不太信，但是，一块布料卖了三十块，那得多少布啊？这林森确实太不该了。要是再放纵下去，还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按上轱辘往出推。
“我说了你们咋也不信呢。我妹子没想要这份工作，就是我也不稀罕。这工作谁想要？大家伙应该知道啊。”
林森说到这里，他看向李老太太，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李老太太没少过来闹事，邻居们不可能不清楚。
“小林啊，你可别置气。人家再怎么闹，那是老李家的事。”一个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着。这盆里锅里的东西来回倒动，怎么倒动都行，可小林那可是姓林啊。
林森笑着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拉着孩子们就往出走。
他走出老远，李红霞的声音还在身后传来。
“叔叔婶子，我是真的憋屈啊，我为了我那婆家掏心掏肺啊。最后一点好都没捞着，小姑子却开口要工作，这林森脑子被屎糊了，一门心思给倒出来啊。”
李红霞越说眼泪掉得越凶，大伯娘成天惦记这个工作，而自己的亲生父母却硬不起来，只知道躲出去。自己的男人又是没用的，不能给自己撑腰，还在一旁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