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和刘桂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她们的对话,秦澈在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他负手站在院子里,抬眸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会心一笑。
石二浇完红薯地里的水回来,更是诧异的发现,自从主子和新主子成亲后,都变得爱笑了。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呀!
谢明珠和刘桂枝将洗干净的竹笋搬到灶房,烧了一锅水煮去竹笋的涩味。
谢明珠是先煮嫩一点的竹笋,嫩嫩的竹笋煮好后,过一遍井水晾凉。
她再将锅里不是很嫩的竹笋捞了起来,切成细细的丝,搁在一旁备用。
另外一些老一点的竹笋,则是被谢明珠煮掉青涩水后,放在太阳下面暴晒掉水份。
切好的笋丝,谢明珠是用盐加一些佐料之类的腌好。
做泡笋的嫩竹笋,谢明珠也是洗得干干净净,晾凉后,才放进一个专门做泡菜的陶坛里。
她用井水将盐化开,直接倒进陶坛。
做完这一系列后,谢明珠又去山里摘了一些野花椒的果实和叶子,用井水洗干净泡在土陶的坛子里。
刘桂枝帮忙把泡笋的坛子挪到一个阴凉的地方。
她看着旁边还有一个陶罐,好奇的问,“明珠,这是什么”
“酱油。”
刘桂枝有些纳闷道:“酱油是什么油”
“不是油。”谢明珠掀开盖子查看了一下,刘桂枝也好奇的凑了过去,问,“这不就是黄豆酱么”
“是也不是!”
谢明珠仔细查看了一下,解释道:“黄豆酱经过发酵后,会产生酱油,酱油的话,可以用来拌饭、拌菜、煮面条。”
“有这么神奇”
“是啊!”
刘桂枝作为一个傻大嫂,不禁问道:“这是妹婿教你的吧妹婿懂得可真多!”
啊……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谢明珠也不准备解释,只道:“那些东西,书上都有呢!大嫂等你识字了,你就会在书上发现好多好多的东西。”
“我现在还大字不识几个呢!”
一向不喜欢认字的刘桂枝在与谢明珠相处了一上午后,不禁开始畅想着,倘若她会认字,会不会也不一样的
另一边,石大驱车带着谢明瑄夫妻二人到了县城。
如今交通不便,祝叶清到的最远的地方,只是凤翔镇,这县城还是第一次来。
她看着县城的建筑物,又看着街人的行人,不禁有些羡慕。
石大将车停在南街的“云来客栈”,谢明瑄和祝叶清二人一下车,就震惊了。
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谢明珠和秦澈两人盘下了这样的酒楼。
余叔和余婶迎了上来,笑盈盈道:“亲家三少爷,你们先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下。”
余叔和余婶二人不在谢明珠和秦澈身边,他们二人也颇为不放心,只想早一点将客栈交给谢明瑄夫妻俩,他们好回到秦澈的身边。
“余叔,这是妹妹让我转交给你的。”
余叔接过信封一看,上面的字,是自己家主子的字。
他一目十行看完后,对着余婶道:“我出去一趟。”
余婶笑盈盈道:“路上小心点。”
余叔拿着草图径直去了县衙,县衙里的县令这会正在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夫人,令尊令弟犯了律法……”
一个身着华丽的贵妇坐在太师椅上,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笑中带刀道:“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父亲和我弟弟必须活着,至于秋后问斩的事,你找两个死囚替代一下,不就行了?”
县令看着面前这一张桃腮粉面的脸庞,只觉得一阵寒意袭遍他的全身。
他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郡守的意思”
贵妇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嬷嬷连忙将一封信递给县令,县令接过信仔细一看,尤其是看见上面的一个方章时,更是双腿发软!
“大人,你是选择青云路还是选择告老还乡”
只一个呼吸间,县令就做出了决定,他看向贵妇,笃定道:“夫人,本官就算是舍了这顶乌纱帽,也要护百姓清明!苟氏父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县令的话还没有说完,贵妇就将手中的一个茶杯,狠狠砸到县令面前。
“大人这是不把郡守大人看在眼底”
县令的身子,站得笔直笔直的。
他像是一株山间的竹,任凭风吹雨大,依旧傲立于此。
“本官今日从未见过夫人。”
贵妇站了起来,冷漠讥诮道:“好,很好,那我就在此预祝大人早日踏上回家路,与亲人团聚。”
县令拱手道:“慢走,不送!”
贵妇带着一众仆人,气势冲冲的离开。
县令走到就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无奈的望着远处的一方蓝天,不禁想着,苟氏父子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上面有人
他们这种恶人尚且有人保
那哪些普通百姓呢
她们难道就该死么
这世道,何其不公!
县令深呼吸了一口气,似要将内心深处的浊气呼出干净。
“来人,将苟氏父子押到菜市口,即日问斩!”
县令整理了一下官服,大步流星的踏出县衙。
他还未走出县衙,便看见握着信封的余大人,诧异至极的问道:“大人,你这是……”
“刚刚哪位是”余大人问。
县令道:“郡守的第七位姨娘。”
“你这是”余大人又问。
县令苦笑道:“郡守护着他们,本官却不能护着,倘若连本官都不能为百姓作主,那本官要头顶这顶乌纱帽有何用”
余叔又问,“那你这是”
县令神情一凛,杀气腾腾道:“纵是拼了这顶乌纱帽,我也要斩了他!”
苟氏父子的种种罪行,令人发指。
他倘若将他们放了出去,他们只会更嚣张!
为了百姓,他不得不做!
“请。”
余叔等人事先就知道县令这人人品不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大人。”县令拱手相请,“倘若本官离去,劳请大人替凤翔县的百姓物色一位好官,不能让百姓的苦,无处可诉!”
余叔心道:在主子在,要郡守还敢换了县令,那……岂不是打得是主子的脸
“本官护送大人一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