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赵氏刚迈时房门,夏满杏就吓得脸庞煞白道:“娘,你快来看看。”
赵氏听夏满杏这么一说,忙问,“明珠儿,你这是咋了”
“娘,我没事。”
休息了一会儿的谢明珠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在大嫂刘桂枝搀扶下,慢悠悠地进了灶房,找到放盐和蜜糖的陶罐,给自己兑了一碗糖盐水补充体力。
“娘子、娘子。”
谢明珠喝完糖盐水,秦澈就急匆匆地从灶房外走了进来,扶起谢明珠那粗壮的胳膊,忧心道:“娘子,你晕倒了”
“我没事。”
秦澈一来,大嫂刘桂枝就将谢明珠交给了妹婿。
秦澈搀扶着谢明珠来到院里的竹椅上坐下。
“娘子,我去给你请个郎中”
“不用,我真没事。”
谢明珠也没料到原主看起来这么胖,却实际这么虚。
弯腰久了,都会昏倒。
赵氏看着秦澈对自己闺女这么殷勤的模样,心里挺高兴的,她对着灶房唤一声。
“桂枝,你来一趟。”
大嫂刘桂枝跟着赵氏进了库房,打开柏木做的柜子,从里面量了两斗麦子装在一个竹编的背兜里。
“娘,你这是要赔给苏婶的”
“明珠晕倒压了她家的麦苗。”赵氏一向挺喜欢这个大媳妇的,为人善良,没什么心机,叮嘱道:“你脚程快,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一趟我娘家,一是给她们报个喜,说明珠醒了,都没事了,二是去你外公家拿点肉出来,明珠儿病了这段时间,人都瘦了,我们得给她好好补补。”
“好。”
赵氏出摸了五个铜板给刘桂枝,又叮嘱道:“你拿着这些钱在镇上买个烧饼垫垫,别舍不得吃,病了还得找郎中看病,更得花钱。”
“娘,我都听你的。”
刘桂枝背着背兜出了谢家的院门。
灶房里的夏满杏看见后,对着祝叶清道:“弟妹,你说大嫂这又是去哪了”
祝叶清瞥了一眼夏满杏,她就不明白这个二嫂一天天的,咋这么好奇
“二嫂,早饭快好了,要不你让二丫去叫公爹和郎君们用早饭了”
谢家分工明确,几个男人每日鸡鸣便起,去田地里干农活,待晌午日头毒了些,再回家读书习字。
谢家祖上曾是言官,因谏言得罪皇上,被贬还乡不说,还禁了谢氏一族恩科。
谢氏一族也就回了故地,繁衍生息。
奈何谢氏一族人丁兴旺,到了谢蕴礼这支,家里虽说还算是书香门弟,却也因不能入朝为官,只得自给自足。
十多年前,前朝被新帝推翻。
谢氏一族,犹如看见了入朝为官的希望,纷纷督促自家儿郎好生读书,以便他日一举高中,光宗耀祖。
谢蕴礼如今已经是五十有二。
十年前考了一次恩科,途中遇上了山匪劫道,幸而有镖夫拼命相救,才得以保命。
也为感激镖夫的救命之恩,便让自己的大儿子娶了镖夫的闺女。
再后来,谢蕴礼又考了两次。
第四次才堪堪成为了一名大龄秀才。
二丫还小,没在灶房帮忙。
倒是大丫每天早上要帮着家里的长辈喂鸡,扫屋前屋后的落叶。
大丫的哥哥谢知仁也跟随着长辈干活和读书习字。
夏满杏和祝叶清将做好的早饭,端到木桌上放好。
在农田里干活的谢家男人也穿着短打回来了,他们用洗水洗了手,便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餐。
谢氏的早饭,并不算丰富。
就是一人一碗稀饭。
稀饭里的米,也是糙米。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糙面捏的死面疙瘩。
赵氏第一个夹了一个糙面疙瘩递给谢明珠。
谢明珠接过糙面疙瘩,咬了一口,面粗得都有些划嗓子。
客观来说,谢明珠以前觉得自己当扶贫干部见到的穷,就是穷的极限了。
殊不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才会对“穷”有一种颠覆性的认识。
秦澈见谢明珠有些难以下咽,便顺手将自己的饭碗递给了谢明珠。
谢明珠喝了一口米汤,脸色才好了一些。
脱贫工作应该刻不容缓的提上日程。
谢明珠注意到男人们面前碗里的糙米要多一些,汤要少一些。
女人们面前的碗里,则是米少汤多。
这倒也不是重男轻女,而是男人们要干力气活,如若不吃好点,那就没力气干活。
谢明珠想着家里条件都这样了,爹娘哥嫂以及侄子侄女们还让自己喝鸡蛋花,她可真是受之有愧。
谢明珠握着筷子想,她是不知道自己死后会穿越,要是知道,她也提前囤点货,也省得过着这般吃不饱的日子。
其实谢家的条件与同村其他的人家比起来,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一家人用过早饭。
男人们俩回房读书,女人们在收拾好家务后,也围坐在一起织布。
“娘子。”
秦澈将谢明珠唤到自己的身边,拿出随手携带的一个布包,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递给谢明珠。
谢明珠满是疑惑的看着秦澈,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谢明珠打开一看,竟是一包银子。
有一个银锭子,还有一些碎银子。
“你这是哪来的”
秦澈清俊的眉眼里,闪烁着一抹羞赧的浅笑,坦然道:“攒的。”
“那你给我做什么你自己收着!”
谢明珠不要,要退回给秦澈。
秦澈没有接,只道:“我听师父说,我娘在时,我爹也是把家里的银钱交给我娘打理的。”
“那不一样。”
谢明珠心说,我和你又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此时的谢明珠却是不知道,无论她是否承认,她和秦澈的婚书,已经在官府处备过案了。
“娘子,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秦澈低低说道:“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家里住着,要不,咱们用这些银子,在旁边起间屋子你既和爹娘分开了,又能随时回娘家”
谢明珠对目前的物价并不是很了解,她也不知道秦澈给她的这些银子能做些什么。
“秦澈,你身体不好,爹又指望不上,我想着,与其分家起屋,不如先治病,等你的病治好了,你就考秀才、举人,最后还能成为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