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时间。
曹洪独自一人来到云珍大酒店，敲响了陈波的门。
陈波将曹洪让到客厅，套房就这点儿好处，空间足够大，办公都没有问题。
“曹书记，喝点儿啥，提前说好了，我可什么都没出去买，只能给你拿酒店免费提供的。”
曹洪呵呵笑着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黑色公文包放到身边。
“在单位上喝了一肚子，这茶就算了，矿泉水也给你省了。”
陈波将今天早上开车出门去晋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曹洪听了之后沉思，道：
“陈波，你猜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证据方面不足啊。”
“书记，你想啊，我接到电话，说工人闹事，我前去处理，结果一出安平就被跟踪了，后面接着是工程车出现，然后有人追我，说实话，若不是我命大，估计这会儿已经到火葬场了。”
“瞎说啥呢，早看出你小子命硬了，不都是说祸害活千年嘛，你可是把咱们的许市长给彻底得罪了。”
陈波觉得无所谓：“早就得罪了，人家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还要跪舔不成。”
曹洪没有接下茬，摊开手道：
“你小子，行啊，别人都以为你躲起来了，谁知道你却跑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这是跟谁学的。”
陈波笑道：“不是都说灯下黑嘛，我想着这个地方应该没啥人敢过来查。”
“可你也要知道，这个地方政府的人会来往很多。”
“我知道，所以我都不出门，吃饭都是点外卖送到屋子里，连手机和电话卡都换了。”
“嗯，鬼精鬼精的。不过你不是说有证据吗？在哪了？我看完还要赶紧回家吃饭呢。”
陈波拉开衣柜的门，拿出那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放到曹洪面前的茶几上。
“曹书记，你打开之前先做好思想准备，你带硝酸甘油了没？”
“滚你的，谁让你没大没小的，我多少年的办案经验了，什么材料没有见到过。”
陈波不说话了，他看着曹洪慢慢将牛皮纸袋子打开。
“你这小子，为啥每次的材料都用这种袋子呢，是不是专门找的私人侦探啊。”
曹洪一边说着话，袋子也就被打开了。
“哗啦啦。”
资料瞬间摊满茶几。
“这么多，都是谁的。”
曹洪嘟囔，之前陈波只是说有重要的证据和资料，并没有具体说明，再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照片还在一个个小袋子里，曹洪一看就知道了，笑道：
“你小子，每次都弄些高科技的东西，照片都是高清的，只是拍的内容有些粗俗，这次不会又是那些东西吧。”
他说着，没看其他材料，先掏出一小袋照片来。
一张张翻看，从第一张照片开始，曹洪的脸色就开始变了，随着照片一张张落在茶几上，曹洪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这些照片陈波知道，不是那种动作照，是许一鸣受贿的现场照，上面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
“这个……小子，你怎么弄来的？”
看完这些，曹洪迟疑地望着陈波。
“曹书记，还没看完呢。请继续。”
曹洪又拿起其他照片翻看，这次就是动作照片了，即使是曹洪，也不禁老脸有些潮红。
“唉，没想到咱们的许市长，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陈波朝曹书记翻了一个白眼，这是身体素质的事情吗？你怎么不说说纪律的事情。
曹洪将这一摞照片放下，说了一句：“你小子没事的时候，不会偷偷看吧？”
陈波道：“您老也不是不清楚，这东西我见过的多了。”
等到曹洪翻看最后一摞照片的时候，脸上的汗水都开始往下流了，陈波很想提醒他，现在是12月，虽然没有下雪，可也没那么热。
曹洪看的很慢，在看每一张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惊涛骇浪，他的手指头哆嗦的比刚才更厉害。
陈波猜到也是这种情况，开玩笑道：
“曹书记，刚才可是吹牛了，你办案几十年，不至于这样。”
这一次曹洪意外地没有反驳，还是看那些照片。
陈波知道，那些都是行贿时候的照片。
“曹书记，这么看太慢，你看看那几份纸质的资料，上面很详细的，对了，硬盘里面还有视频，但是视频我没看呢，太多了，看不完。”
曹洪将手中没看完的照片也丢在茶几上，拿起那几份资料。
足足半个小时……
曹洪才将那些资料重新收纳道牛皮纸袋子里。
他的双眼如电，死死地盯着陈波：
“小子，这些东西，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陈波道：“我说是花钱买的，曹书记信吗。”
“你说我该信还是不该信你。”
“你就信了吧，反正资料都在这里，你问我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曹洪郑重道：“陈波，这些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里的，没有人敢这么做，谁会在二十年前就留着这种东西？”
“我都说了，花钱买的，至于别人怎么弄来的，我也不知道。”
曹洪冷笑：“呵呵，相信你才有鬼了。”
陈波道：“那这些资料，曹书记你是收啊，还是不收啊。”
“唉！”
曹洪直接叹口气：“你小子，可是把我给害了，早知道是这些东西，我都不该来，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陈波笑道：“可书记你还是来的，我没看错人。”
“去你的，我饿了，你去点两份外卖，我就在这里吃，对了，菜点多些，弄些贵的，好吃的，要么我亏得慌。”
陈波笑着，拿出手机点餐。
曹洪越是如此，他觉得越是亲切。
趁着外卖没有到，陈波和曹洪一阵商量。
事情太大，已经不是花城市纪委能够处理的了。
曹洪的意思是不能把材料全部拿出来，这一次只挑许一鸣的资料，凡是牵涉到其他领导的，都统统压下。
否则事情无法解决，也没有人敢解决。
陈波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把这些资料分类，是一个大工程，陈波想让曹洪拿到纪委找人整理。
曹洪差点儿爆粗口，这tm是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吗，你自己想办法，等整理好了之后，曹洪要亲自过目，然后再转移到省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