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周边的小县城中,便多出两道身影…
敖兴身为通天河龙宫太子,面容本就俊逸,加之装束脱俗,手持折扇,走在街头引得路过的小姑娘频频侧目…
况且身边的一身管家打扮的乌勤,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是某高官大户人家出门游玩的公子哥…
转了一圈…
乌勤将其带到一家春楼前…
“怡…春…坊…”
敖兴愣愣的看着门前的招牌,有些怀疑的问道:“乌勤,这就是你说的修行之所?”
“嗯…”
乌勤也看到二楼莺莺燕燕的的姑娘们,说道:“修行先修心,此处正是修心之所,公子,莫要抗拒,且入其中修行…”
“……”
那怡春坊的鸨母本在二楼和客人打情骂俏,忽地看到楼下的敖兴,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漏了一拍…
暗想若是自己年轻个二十岁,便是不要钱都得把这俊公子伺候个舒服…
她经营烟花场所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刁钻毒辣、能识贵富的眼睛,只看一眼,便认定这是来了贵人…
当即呼唤女儿们下楼迎接贵客…
敖兴还在门前犹豫之际,却见坊内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已经凑了过来,他面皮一抖,下意识的便想开熘…
而乌勤见状哪还能不知他所想,又想到徐公子所言的‘须得下勐药’,当即将他拉住,苦口婆心的说道:“公子,修行…此为修行啊…”
“……”
敖兴面颊一抽…
而怡春坊的姑娘们这时候也都凑了过来,或是手中罗扇轻摇的挽着他的手,或是颤颤巍巍的贴着他的身…
“公子,进来聊聊天嘛…”
“老爷子,坊间的姑娘们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都有涉及哦,不若进来一观?”
“公子,我们又不是吃人的妖精…”
“老爷子不仅是身子骨硬朗,这胡须也漂亮的紧呢,奴家见着只觉心神惶惶…”
“……”
一众姑娘将敖兴和乌勤围住,或是做痴笑之相,或是装羞涩之态,言辞卖好,皆是将两人往坊间拉扯…
敖兴见姑娘拉着自己,面颊都有些泛红,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乌勤起初也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得给自家公子打个样…
于是挑眉做了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左拥右抱,在一众姑娘的拥簇下,入了坊间。
而敖兴见自家龟丞相都进去了,也只能神情恍忽的被姑娘拉了进去…
随即鸨母亲自出面接待,又是送瓜果,又是倒酒水,还安排了舞曲和坊间的魁首接待,竭尽全力的讨他们欢心…
不多时…
坊间雅座中便已是酣歌恒舞…
乌勤龟老成精,左拥右抱的与怀中的姑娘调笑嬉戏,左一杯酒水,又一粒葡萄,该吃吃,该摸摸,好不自在…
暗想这红尘俗世中的姑娘虽无龙宫中的蚌女鱼娘美艳,但胜在放得开,说话又好听,而且‘异域风情’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而敖兴则略显木讷的坐在那,看着摆袖弄舞的姑娘们,眉头微蹙的思量着这有什么可以值得修行的地方……
贴坐在他身旁的姑娘见他有些放不开,面带温婉笑意的摩挲着他的手,引导着他该怎么做…
见其仍是蹙着眉头似是在思量什么,姑娘神色幽幽的问道:“公子是在想什么呢?奴家虽是贱籍,却也想为公子分忧…”
敖兴瞥了她一眼,“想修行的事…”
“修行…”
那姑娘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痴痴的笑道:“原来公子还好这一口…”
说罢凑在其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公子既是修行之人,那奴家就是那食人精魄的女妖精了,公子须得降妖来降伏奴家才是呀…”
“……”
敖兴想到自己以前还真练过降妖之类的法器,眉头一挑…
难道这人间女子看出我跟脚了?
那她又为何做出这般浪荡的姿态?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忙又试探性的说道:“不妥不妥,人妖殊途,怎的能拿人当妖呢。”
“……”
那姑娘见他正经的模样噗嗤一笑,俯身贴在他身旁,痴痴的笑道:“奴家有一小故事,公子可要听听?”
“小故事?”
敖兴想到乌勤曾说过这里人间烟火气浓,故事甚多,又想到这里是修心之所,故事定然也大有深意…
当即点点头说道:“说来听听…”
“呵呵呵……”
那姑娘温柔的摩挲着他的手,笑道:“我妈妈铸了一只招财进宝的小金蟾,放在房间中,只准我们姐妹看,却不准碰…
有一次呀…
坊间有个姐姐实在没忍住,趁着妈妈不在,就偷偷摸了摸那小金蟾,我当时也在边上,后来恰好被回来的妈妈发现了,您猜怎么着?”
“猜不到…”
敖兴眉头紧锁的摇摇头…
“后来妈妈把那个姐姐的例钱给没收了,我只在边上看了看,例钱也被妈妈没收了。”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敖兴说完便沉默了,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母后撵出了家门,似乎更倒霉…
不想不气,一想到有贼人给母后进谗言害得自己挨打,他便气的脑壳疼…
恨恨地想着日后有机会了,定要找到那贼人,定要叫他好看!
“是挺倒霉的呢…”
那姑娘媚眼如丝的再次拿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笑道:“公子可知奴家故事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另外一层意思?”
敖兴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此处既是修心之所,故事理当有些深意…
他眉头微蹙的思量一番,却不得其意,只能摇摇头,说道:“还请姑娘告知…”
“嘻嘻…”
那姑娘痴痴的笑道:“意思是说呀,来都来了,不摸,也是要给钱的…”
“不摸…也是要给钱的…”
敖兴眉头微蹙的呢喃着,只觉得此言大有深意,可一时半会又想不通其中寓意…
见那女子眉目含情的贴着自己的手,而自己也确实感受到了龙宫中未曾体验过的温暖,当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有道理…”
“……”
同一雅间的乌勤正在和边上的姑娘调笑说自己身子骨如何如何硬朗…
余光瞥见自家公子虽然还是有些木讷,但在那姑娘的引导下似乎真有了些改变…
暗想此法可成的同时,也在心中感叹:‘徐公子真乃天人也!’
…………………
徐伯清回去后让人砸了那龙王庙,又让当地城尹派人在城外建一座土地庙,将该交代的事交代完…
又在心底念叨几遍:‘嫂嫂要怪便怪我好了’、‘我也是为了侄儿好’,待念头通达后才坐上马车回了京…
一晃又是大半月…
孔庆驾着车,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京都,不由得感叹时日之长,随即咧着嘴笑道:“督主,咱们回京城咧…”
“嗯嗯…”
徐伯清放下手中的《辨证论》长长的舒缓一口气,观书中真意时,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太快。
当然,这一路上沉浸式的体会书中真意,领会那‘一物两体,动必有机’的概念与深意,收获同样不浅。
刚准备伸个懒腰,他动作便微微一顿,揉了揉眼睛后连忙出了马车,满脸惊疑之色的看向视线中的京都……
“这是京都?”
“啊?”
孔庆一脸茫然的指了指官道路边的石碑,说道:“督主您看,确实是京都啊,这路卑职熟的很,闭着眼睛都不可能出错的。”
“……”
徐伯清也注意到了石碑上刻录的京都地界,也看出了那确实是京都…
可是……
京都上空显化的大梁气运呢!?
他在京都皇宫中也待了一年有余,从刚进京时看到呈老态的龙形气运,再到永和帝下令筑高台,建法场,举办水陆法会时的气运变化…
包括自己离京时,那气运一直都在…
可如今,京都的上空,空空如也!
显现的气运呢!?
是自己的天目法眼出了问题,还是这大梁的国运不显化了?
又或者是消失了?
徐伯清眉头紧锁的看看官道四周,集中注意力后,周边的景象依旧如褪色画卷一般,也能看到树林中的鸟兽…
他很确信…
自己的天目法眼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是这大梁的国运真的不以外相显化了?又或者是神秘的消失了?
孔庆见督主眉头紧锁的思量着什么,仿佛眼前的京都不是他认识的京都一般,小心翼翼的问道:“督主,可是这京都出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
徐伯清摆摆手,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我离京期间,京都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这……”
孔庆思量一番,摇摇头说道:“督主离京后发生的事,先前江进已经事无巨细的复述了,若是最近发生的大事,卑职一直在驾车马,也不甚清楚。”
“……”
徐伯清微微颔首,沉吟一番后点点头,说道:“你先回去与江进他们汇合吧,我在这京城中转转…”
他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交代一句:“对了,回去后也不要和别人说我回京了…”
“是!
”
“……”